他的母亲似乎正做鞋子?
而且,是一双漂亮柔软的,婴儿的绣鞋。
云听风怔了一下,心头浮上些许怪异的感觉。
“娘。”他开口喊人,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喊了三十年的娘,难道现在要改口喊夫人吗?
云夫人听到他的声音,讶异地抬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大少爷。”云夫人贴身的侍女明月恭敬地福身行礼。
云听风点头,在云夫人对面的矮榻上坐下,视线瞥向她手里精致秀美的小鞋,“娘最近心情不错?怎么开始学做孩子的小鞋了?”
云夫人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随即沉默了下来。
心头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有痛,有悔,有一点悲凉,还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的茫然。
曾经她视长子若命,恨不能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曾经她视次子若仇人,极尽苛责虐待与漠视,恨不能让他立即消失在这世上。
然而,到头来……
却是上天狠狠地开了她一个玩笑,一个残酷的玩笑,让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面对着长子平静从容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神情,她只能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淡淡一笑,“是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些事情来做。”
“大少爷,是二少奶奶有喜了。”明月走过去,给云听风倒了一杯茶,喜滋滋地报告着好消息,“所以夫人想给她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做双鞋子。”
云听风闻言,轻轻挑了挑眉,“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府里很久没有热闹的气氛了,有个孩子,娘以后就可以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
云夫人闻言,表情也出现了几分轻松愉悦之色,“是啊,偌大的府邸虽然人也不少,但来来去去,经常在眼前转悠的,大多都是服侍的下人。你爹整日待在军营不归,你又一年半载不回来一次,听雨朝政又繁忙,我在这府里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妹妹不是在家吗?”云听风斜倚在榻上,捧着茶杯,淡淡道。
“璃儿还要学习女工,琴棋书画,也不能天天往我这里跑。”云夫人淡淡一笑,低头做工,“或许也因为我享受惯了清净,有时候总觉得,一个人待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听风闻言,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异样,神经却蓦地一凛。
母亲的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只是一句寻常的话,有淡淡的抱怨意味在里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