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涉及到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这一次班师之后,今后的北伐军,该交到谁的手里?
是王禀杨可世刘延庆辛兴宗等军中老将,还是新晋崛起的岳飞韩世忠等青壮派,亦或是圣旨上只字未提的苏牧?
君心难测,一切都要看官家的意思,没人能揣测,也没人敢正大光明的揣测,即便有人洞察,也不会傻到与人谈论。
种师道并不需要童贯的惋惜和同情,两人沉默了一阵,也就草草结束了见面,种师道也开始整装,一同班师。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苏牧来到了种师道的营房,两人在营房里头待了一个下午。
许多人会认为这些一场关乎天下大势或者朝堂格局的密谋,事实上苏牧只是陪着这个老人喝了点小酒,听老人说起守幽州的一些事情。
苏牧也守过上京城,两人也算是有共同语言,只不过老人说着说着,便老眼浑浊,或许是年纪大了,受不了酒太辣,仅此而已。
很难想象,一向不喜欢苏牧的种师道,在针对郭药师的政策上与苏牧格格不入,在接收涿州之时给苏牧造成巨大阻碍的种师道,竟然与苏牧长聊了一番。
无关朝堂,无关权势,就仅仅只是聊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不评论我的,我也不评论你的,就像两个相互发泄抱怨的任性孩童。
只是外人根本就无法得知,这一场酒后的谈话,会影响到大焱今后军事上最大的变故,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在幽州耽搁了两天,种师道安排好防务,又让人送信到雁门关和云州,约定了一些事务,这才放心跟着童贯苏牧班师了。
许是归心似箭,又或许是大捷而归,时间过得很快,路途也变得很顺畅,沿途的地方官员都会出来迎接王师,热热闹闹,大焱的军人,也终于感受到了百姓的拥戴。
直到他们回到河间府,才明白官家为何不准他们继续北上,才明白官家为何急于议和。
因为黄河又泛滥成灾了!
河间府附近的黄河北流,以及真定府,乃至于更南方的大名府,整个河北东西两路,早在夏天雨季就多处决堤,一直拖到了秋天都没能够治理,因为举国财力,都用在了北伐之上!
为了北伐,赵劼竟然封锁消息,没有让黄河决堤的消息往更北的地方传播,更没有通报北伐军内部!
北伐军或许在军事上一路高歌猛进,但国内的百姓遭遇河患洪灾的清洗,早已流离失所,饿殍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