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是萧干曾经最珍视的宝物,那是他的身份与血统的证明,那是他独有的孤高的源泉所在。.XsHuotXT
而现在,刀已经折断,便如同在昭示着他即将迎来的宿命一般。
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一首歌,那是他小时候听过的歌,是族里的阿妈在晒着皮毛,用马粪煮着蘑菇时唱的歌。
是部族的勇士放牧纵马放牧之时,在马背上唱给远方的歌,是族里老人用石刀打磨手杖之时,低低唱给先祖的歌。
是他们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换来荣耀的歌;是族人们临死前,看到祖灵在青天白云上行走,俯瞰着他们先祖牧场之时,听到的解脱之歌。
他的眼中不再有敌人,那只是一个个幻影,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到达的巅峰,仍旧在不远的前方。
他曾经自以为傲的荣耀,还在他身后的光环之上,他曾经以为能够逆转局势,曾经以为能够反败为胜,曾经以为可以放手一搏。
这一切都想一个个泡影,随着他的手起刀落,随着他身体的力气一丝丝被榨干,而一个接一个的破灭。
在辽人眼中,他是个背叛者,但在萧干的眼中,自己却是奚族人最忠诚的守卫。
他想起了耶律大石,不知道耶律大石在临死前,是否看到自己看到的幻象,但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耶律大石终究是不同的人。
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惋惜。
身边的亲卫已经一个不剩,身后的族人也渐渐被斡鲁朵所淹没,他的眼中全部都是马头和刀枪。
他感觉到疼痛,知道有人在他背后放了冷箭,或者捅了他一枪,但他没有回头,他仍旧在往前,直到战马终于被斩断了双腿,他落到了草地上。
四面八方不断刺过来长枪,刀刃便如同雪片一般,不断在自己身边划过。
他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仿佛是他的灵魂,在提着这柄刀,在不断挥舞着这柄刀。
他仍旧没有回头,只是不断往前面走,他的眼中没有敌人,只有一座牙帐,牙帐里是那尊宝座,以及那个一刀就能够砍死的老皇帝。
他甚至已经不再愤怒,也没有去痛恨西夏人,更没有恨自己。
他只是想,尽可能,再往前一些些,即便死去,他也要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些。
他仿佛看到无尽的骑兵后头,那御驾之上,老皇帝正看着自己。
猛然抬头,萧干的长刀终于不动了。
他拄着刀,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