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杭州的涌金门乃是城内通往西湖景区的交界处,在大焱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外城门。
此时涌金门外小瀛洲,洒洒沾巾雨,披披侧帽风,黄土绿草堆新坟,有那纸灰飞作白蝴蝶,也有泪血染成红杜鹃,待得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老妇哭断肠。
天公仿佛也为杭州文人最后的脊梁在哀悼,除了苏牧之外,似乎高慕侠等人,也都参加了陈公望的葬礼。
沙洲的对面,沿岸沾满了寻常百姓,其中也不乏并未投靠方腊,却又沒有为文人发声的胆小鬼,许是心有愧疚,只敢远观,不敢近前來吊唁。
陈公望最终也算是求仁得仁,无所怨也,陈氏早已哭干了眼泪,此时有些木然地跪坐在墓旁。
陈公望的儿女俱不在杭州,一切后事都是苏牧在操持,若换了别人,此时该当作一纸祭文,歌功啼血,必将成为一时佳话。
苏牧又不是文史专家,脑子里也就那么些名篇,虽然中学时候背过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只要稍作修改,便能成为祭文中的名篇,但这是对陈公望最大的不敬,他也不会消费逝者。
诸人倒是希望苏牧能够临场作篇祭文,或者一些诗词也好,这样对他的名声大有好处。
可他们也知道苏牧对这个老儒生是发自肺腑的敬爱,断不会用这种事來为自己谋求好处,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对苏牧越发敬佩。
眼看着愁雨悲风,打湿了肩头,苏牧便解下自己的袍子來,披在了陈氏的身上,而后半跪在她的面前,轻声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驾鹤与辞,苏牧愿尊师娘为母,以尽孝道,望师娘成全。”
苏牧此举,使得在场之人无不感铭肺腑,一时间眼眶湿润,便是暗中监视苏牧的那些密探,都为之心酸。
陈氏本出身大户,知书达理,与陈公望相守半生,相敬如宾,尽享天伦,奈何杭州兵变,子女远游,老头子一走,她便孤苦无依,倒不是担忧今后生活潦倒窘迫,而是失去了陪伴,今后该如何独活。
苏牧一颗拳拳赤子心,陈氏又如何能拒绝,眼眶一红便将苏牧扶起,颤声道:“好孩儿…”
高慕侠本是杭州浪荡子,到汴梁闯荡,却得太尉高俅赏识,欲求之为螟蛉之子,高俅虽然声名狼藉,但想当他假子的人排到东华门去,高慕侠虽是个孤儿,但对高俅喜欢养假子的癖好也颇为鄙夷,初时一再拒绝。
高俅也是个妙人,于是被拒绝就越是不肯放过,这一來二往,高慕侠终于感受到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