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慢慢走上前,目光落在莫水芙和沈世寒的身上。
他第一次听莫水芙这么大声地说话,第一次见她痛哭流涕,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控……
他站在她的身后,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即使能掌控很多事,也无法掌控生死。
手术室里只剩下莫水芙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声音很大,隐隐约约还有回声,在这医院凌晨的夜空下,格外瘆人,格外凄绝。
“三哥,走好。”沈迟鞠了一躬。
第一次见沈世寒的场景在这一刹跳跃出脑海,那时候,他们都不过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都是沉稳早熟的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各自意识到对方的不简单。
后来的很多年,他们也曾度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时光,尤其是沈世寒给许朝暮曾经带去很多的呵护。
他这个四哥不尽责的地方,他这个三哥都一一补上。
想到这儿,沈迟的内心里‘波’涛汹涌,犹如‘潮’水一遍一遍拍打。
“世寒……世寒……”莫水芙摇动着沈世寒的身体,她多想他能醒来……
可是,回应她的是漫无边际的沉默。
莫水芙的哭泣声在沈迟的耳边回响,一声一声敲打着他的心房。
言语在此时失‘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唯独想起一句词:同来何事不同归。
夜太漫长,漫长到一分一秒都像是在火中历练。
在手术室站了一会儿后,沈迟的‘胸’口太过压抑,他走了出去,站到吸烟室里点了一支烟。
望着窗外靡靡夜‘色’,他的心一点点沉寂。
吸烟室和手术室隔得有点远,但他依然听到了莫水芙的哭声。
他一直‘抽’着烟,默不作声。
沈迟并非一个感‘性’的人,但很多事情,纯粹靠理‘性’是无法解决和发泄的。
眼前一直浮动着沈世寒的身影,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朝夕相处,再到他和周培天企图谋取南非项目……
还有后来他们之间零星的见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世寒给他的感觉始终是无法评判的。
八年前周培天的绑架,虽然有沈世寒的默认,但他终究没有想过要伤害许朝暮。
沈世寒将他当作对手,却真正地将许朝暮当做了妹妹,亲妹妹。
沈迟也不知道自己在吸烟室里呆了多久,直到满屋子都是烟味儿,他都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