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从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扯着他的衣角:“四哥,四哥,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能经常去游乐园,你怎么不带我去?”
“烦人。”他嫌弃地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看报纸。
她不依不饶,小爪子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看报纸。
“四哥你带我去!”
“不去!”
“那我自己去!”
“不准。”
“你不准我去游乐园,那你倒是陪我玩啊!”许朝暮不高兴了,蹭着他。
他这种‘性’格,怎么会陪人玩,还是陪这种特别缠人的鬼丫头玩。
于是他将衣服从她的手里扯出来,扔掉报纸,一声不吭,站起身就走。
她的力气当然是不及他的,她被他丢在一边后,大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
……
沈迟一动不动坐在驾驶位上,黑夜里,游乐场灯火通明,他看着看着,双眼便湿润了。
他真得很少陪她出来玩。
甚至,八年了,他带她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一晚,他看到她跟罗砚离偷偷来游乐场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笑意。
他愤怒地将她带走,却从未想过,好好陪她一次。
今天在病房里,他答应她,等他从南非回来,他就带她去。
她想去哪,他就带她去哪。
“朝暮,暮暮……你在哪……”沈迟无力地垂下手,嗓音低沉而沙哑。
‘迷’离的目光看着前方,直到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
整整一个小时,他就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腕上的手表从四点走到五点,又从五点走到六点。
天空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下半夜时就停了。清晨马路边的绿树上带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便落了下来。
早晨的空中有雾气,白‘蒙’‘蒙’的。
黑夜悄悄地走开,随着太阳的第一缕光芒照来,天又亮了。
五点多的时候,沈迟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
天还是黑‘色’的,四处飘散着雾‘蒙’‘蒙’的水汽。
他黑‘色’西装的衣角被风吹起,烟雾缭绕,渐渐看不清他的脸庞……
许朝暮跟聂承朗出去野炊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了。
雨后初晴的天气,真好。
蔚蓝‘色’的天空,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