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景现在想来,犹记得十七八岁尚未立冠的上官冽,他悄悄跑来找她,送个簪子脸都要红上半日。而那个时候,两人哪怕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都是异样的战栗感。
她看着他从少年到立冠,到如今将近而立,已是成年男人,但上官冽在他眼中,一直都是那副样子呀。
那样映着阳光会脸红微笑的君子,怎么可能,怎么会——
翟含景不能接受,她不理解,文美人卫美人确实漂亮,可美貌程度尚不如贵妃。
从前上官冽盛宠贵妃,也是理智的,连宠不会超过三日,此时怎会、怎会连太后旨意都不顾,还……这般荒唐!
他是上官冽啊!灼灼君子,凌然帝王,怎会栽在女色上头……
“主子,可不能哭,月子里哭要坏眼睛的。”锦如轻声安慰着翟含景,拿了丝帕一点点给她蘸干眼泪,“如主子所言,建章宫禁足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此事太后娘娘定不会不管的。”
翟含景却微微摇头,永寿宫如今闭宫,太后也早就不想管后宫诸事了。
“只恨那日我没坚持杀了贱人!”
翟含景流着眼泪恨声道,“还是什么官家女,窑子里的妓都比她们干净!”
锦如不敢吱声,反正皇后也只是发发脾气,将皇上后宫女子比作妓子什么的……便是此时说了,也无人知晓。
罢了,就让皇后散散火吧。
翟含景骂了一通,稍微舒畅些,看她终于不哭了,锦如才道:“主子如今身居后位,又有了嫡长皇子,何须再介意其他?先帝后宫百人,如今咱们这后宫才多少人?主子若介意这个,往后……”
往后可怎么受得了。
翟含景抓住锦如的手,紧紧的,却没有说话。
锦如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也只有她才敢这般说话,这般劝她了。
道理她都懂,但是……
“主子是要学会接受的。”锦如握住翟含景的手,言辞恳切,“从前在王府中,皇上心系前朝大事,对后院不甚热络,后面进了宫,又要守三年先帝孝期……”
“如今孝期过了,皇上日后每三年都要选秀,其余时间也会有各种女子进宫,主子,你是皇后,是后宫之首,就如同从前在王府那样……”
“只要主子坐好这后位,便是真如先帝般后宫百余人又能如何?况且,我们还有大皇子……”
翟含景闭上眼睛,眼泪簌簌而下。
“主子,帝王哪儿有感情呢。”锦如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