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命人在鲤池畔,落了一个石碑,书“行宫不得擅入”的斗大文字,又叫侍卫在此看守,谁敢越界一步,直接打死。如此再无人敢擅入行宫了,曹氏府邸的人若想要入行宫,必得跟皇贵妃递牌子请求,自然了曹寅之母孙夫人有特许,可以随意进出。
没有了不该出现的人,行宫御花园的景致瞧来便顺眼多了。鲤池畔,花木奇佳,太湖石为假山,垒叠奇峻,顺着湖面微风,有郁然的花香沁入鼻孔。竹儿侧脸望道:“这是什么树?花开的倒是雅致,这花香远闻了淡雅,近闻了馥郁,奴才倒是不曾见过。”
温皙手里拿着一柄水墨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道:“那是含笑花。”
“含笑?”竹儿唇角亦含了笑容,“名字倒是极好!”她又嗅了嗅,扑哧笑道:“主子可别怪奴才没情致,奴才闻着花香怎么跟香蕉味儿似的!”
温皙被竹儿这么一说,便嗅了两下,别说,还真有点香蕉似的味儿!含笑花开,常常半开,似开未开,仿佛美人笑靥,犹抱琵琶半遮面。开在初夏,满园芳香怡人,人常言含笑“叶带情,花含笑”,却不是极美的花,花色或雪白或牙黄,也有紫花含笑,不过自然是雪白色的最佳,花香也最佳。如此想着,便吩咐行宫里的宫女去折了白色的含笑花枝,必要折将开未开的,放在自己寝殿中,可代替熏香。
“给皇贵妃请安。”老态龙钟的声音自一侧响起。
温皙回头去瞧,原来是孙夫人,只是头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康熙二十三年,彼时她还算健壮,精神也极好。如今竟然满头华发了,原本温皙对她颇有不满,如今看来一副垂垂老矣,好似明日便要入土的样子,便懒得跟她计较了,淡淡道:“孙夫人请起。”
有跟随的侍女将孙氏搀扶了起来。瞧着方向,似乎是从曹贵人的远香阁过来的,温皙只顾着观赏美景,到不曾察觉她靠近了。
孙夫人立在亭子外,初夏的阳光虽然不毒辣,可却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着,如此模样更显得眼角的皱纹极深,她紧紧凝视着温皙。道:“多年不见,皇贵妃容颜不改。”
“孙嬷嬷倒是华发丛生了。”温皙语气淡淡的,只是这样的话便是在说她苍老如许了。
孙老夫人额头上满是皱纹,已然看不出是否皱了眉头,她说话很慢,却还清晰,语中颇有感概:“是啊,老奴老了。”口称老奴。便有了几分炫耀资历的意味,只是说话间。的确挑不出半点错处。
温皙抿嘴笑道:“孙嬷嬷老了,自然要远离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