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恼怒他的态度,只管走到石桌之前坐下,抬头示意唐乔正等人四下搜查。而后他才看向吴屠户,继续说道:“庄松青,赵少卿之父,曾在南疆任前锋官,后上北疆做押粮官。”
他见对方面色阴沉死不开口,索性也不给对方思索的时间,接着说道:“你大概不知,各县各城衙门会凭着路引子跟身份文牒登记名册,甚至会有人从中作假。可在户部却有无法更改的底目,无论如何改头换面,都无法改变其出身跟来历。就好比,真正的吴屠户,压根不曾从军,而是换做吴永大依旧在应县做他的庄稼户!”
吴屠户,也就是庄松青看着神情平静的萧清朗,却终是没看出任何端倪来。可正是如此,他心里才越发心惊。
他甚至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王爷,已经攥住了他的软肋。
“你大概不知,赵少卿因出身清白,加上恪守力道,十分得上面的看重。若是此时,本王深究此案,未免不会怀疑到身为接待使臣的鸿胪寺少卿赵大人的头上,到时候......”
他并未再说,只是话里的意味却极其明白。
庄松青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看着淡淡笑着敛袖而坐的萧清朗,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座巨大的山石。
他清楚,萧清朗这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他,也是威胁他。若他配合还好,若是不配合,只怕必然会牵连毫不知情,甚至是被他利用的儿子。
实际上,若只是萧清朗此人的手段,他倒是不惧怕。左右,不管他是手段狠辣,还是刑狱刑罚煞人,都敌不过他打死不认。可现在,庄松青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被他一眼看穿!
最终,他在那双阴沉晦暗的眸光中瘫下的挺直的脊梁骨。
“我说。”庄松青哑着嗓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说道,“亚里坤,的确是我杀的。而且,那天跟依干拜尔迪一道的商人,也是我宰杀的......”
他目色带着些许赤红,看着好整以暇等着他交代的萧清朗说道:“王爷,难道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亚里坤最喜欢用各种极刑残害大周被俘将士,而那商人说是商人,可实际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他明明是大周人,却跟北疆那些蛮人混迹在一起,还引了北疆那些畜生进玉门镇烧杀掳掠!”
“玉门镇百户人家被屠杀,男人被烹煮分食,女人被奸/淫糟蹋。”说到这里,他就哽咽着捂住了双眼,似是不想再回想跟面对当初的惨状。那简直是人间炼狱,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如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