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眼下早已认定女儿的死就是钱家人所为,膝下唯一的女儿丧命,他如何不恨?
可许楚却并没有让人质疑太多,继续说道:“一开始我验尸发现少夫人背后有压痕,按理说尸斑之中出现这种痕迹多是腰带或是肩胛不平之处,可钱少夫人被发现在柔软床榻之上,怎么都不该有那般痕迹。”
“而后我又检查了少夫人的房间,门窗完好,并无贼人暴力行凶的可能。可就在此时我发现少夫人床榻之上的鸳鸯被面还是干净崭新的,唯有那一双枕头枕套被突兀的换成了桃李枝花样。”说着,她就看向脸色微变的钱少爷。见钱少爷点头认下,她才继续说道,“而按着少夫人身上的痕迹跟尸斑情况,可以断定当时少夫人是后背受压,可若是在旁的地方但凡不平少夫人胸前腹部必然会有痕迹,然而我勘验过后却未发现不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要么少夫人被按压的地方平整光洁丝毫没有凹凸不平之地,要么就是有软物支撑,加上卷宗里对发现少夫人出事现场描述,不难确定现场就在铺着床褥的床榻之上。这一点无可否认,诸位想来也不会做辩驳吧。”
“那又如何?要换枕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并算不得什么。”因为靖安王的原因,纵然钱老爷不乐意,却也不得不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便是,作何故弄玄虚说些我们大家伙都知道的事。”
钱老爷心中不耐,言语之间自然算不上多和气。
许楚见钱老爷面露厌恶,却不以为杵,继续说道:
“是不算什么,可若是换下的枕套上的刺绣是被指甲抓坏,而枕套又消失不见呢?”
见钱老爷依旧质疑,许楚面向他回道:“虽说换洗枕套被褥是正常的,可我问过钱少爷了,当时钱少爷曾说自出事之日起,文万苑就未曾动过。”
“而且我也曾问过府里洗衣的下人,居她所说,最近府中并没有换洗过枕套之类的东西。”许楚面色沉稳,不疾不徐的看向钱少爷,“钱少爷,那日来文万苑时候,你曾说因着精神恍惚擦伤了膝盖,对吗?”
面对许楚突然发问,钱少爷显然有些惊诧,下意识的点头应下。
而许楚见状,却露出一份笑意缓缓道:“可若是我猜想的不错,你左膝的伤并非摔伤,而是在床辕木沿上的摁伤吧。”
话音落下,不等钱少爷有所反应,跟着靖安王前来的侍卫早已将人压住,只是几息之间就已验看了钱少爷膝盖之上的伤痕。果然并非成片红肿,而是一条狭窄的撞伤,看样子似是撞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