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木然的坐在床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又一个朋友离开她了。
这个战乱的年代,莉娜的暂别几乎等于永别,是生是死都无法知晓,而卡瑟琳,是真的死别了。
这个有时候花痴有时候理智,精明却带点小懦弱的女孩,有着法国人的热情和瑞士人的随性。
就这么走了,那晚匆匆一别,迷糊中她甚至没看清她的脸。
可现在,她却多么不想看到她……在那个地方,那种床上。
“恬……”桑塔婶婶被带到阁楼,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坐在秦恬身边,宽厚的手掌搂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恬,在我失去卡尔的时候,卡瑟琳曾经告诉我,当我们失去的时候,就看看我们拥有的。”
当我们失去的时候,就看看我们拥有的。
我还有什么呢……秦恬恍恍惚惚的想着。
“你还有我们,还有艾森豪芬,还有远在中国的哥哥,还有你在法国的家人,孩子,好好活着,你还有生命。”
对啊,我还有生命……
秦恬依然恍惚,但是眼神渐渐清亮起来,她慢慢张口,声音嘶哑:“我懂。”
“孩子,卡瑟琳急于离开,没有挑对时间,等到波兰的局势稳定下来,德国人不可能永远封闭着波兰,到时候你就离开,去法国,找你的父母。”
“……”秦恬苦笑。
桑塔婶婶以为秦恬放心不下哥哥的信,立刻道:“放心,有桑塔婶婶和汉克叔叔还有经理在这,我们肯定会等到你哥哥的信,把信完完整整的转发给你。”
秦恬摇摇头,她有苦说不出。
这些人完全不明白中国战场是个什么样。
落后而血性的守护者,残暴而先进的侵略者,贫弱而坚强的民族,无力而短视的政府……这是一场纯用血肉堆砌出来的战争,是守着某些莫名“骑士精神”的欧洲人无法想象的全国全民族范围的血腥战争。
他们或许还以为亚洲只是一群土著的冷兵器战场,中国的军人会和一战的华工一样黑瘦而弱小。
他们光知道波兰骑兵对抗德军的铁甲洪流壮烈而英勇,他们哪知道远在东方那个神秘的大国早在几十年前就有成千上万满族子弟以骑兵大刀对抗八国联军的火炮?!
偏见,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软弱而胆小,当自己表现坚强时,他们都惊叹自己是特别的。
特别的……没错,或许,有那么一点特别。
但这一点特别,面对乱世,面对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