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赵景阳脚下兹土,将刚刚行拳之时,因着没能控制精微而踩出的深深脚印掩了,说:“习惯了早起,打打拳活动活动。”
说:“过来坐会儿,咱们聊聊。”
张阿狗道:“赵家哥哥果然会打拳呢。”
有一丝羡慕,说:“您先坐,我洗把脸去。”
便院子脚落的水缸里打了一木盆水,稍作洗漱;又去厨房生了火,米缸里拈了一小撮栗米,倒上半锅子水,放几片菜叶,盖上;给灶孔里头架了木柴,烧着,这才出来。
张阿狗到赵景阳身边木墩子坐下。
说:“赵家哥哥是江湖里的人物么?”
赵景阳诧异道:“为什么这么问?”
张阿狗道:“打拳的嘛。”
说:“县里武馆的那些打拳的,都自称是江湖人呢。”
说到武馆,他脸上露出一抹羡慕之色:“他们带着刀啊剑啊,听说走镖一趟就能赚十两二十两银子。还有帮官府捉贼的,捉一个,也是好几十两银子。”
他看着赵景阳:“这都是我卖柴的时候听他们说的,赵家哥哥,你会打拳,你说这是真的么?”
赵景阳哪儿知道这是真是假?
说:“可能吧。”
张阿狗叹息了一声:“真让人羡慕,我打一年的柴,都卖不到十两银子。”
又道:“早些年那会儿,我第一回知道武馆,还想过进去练拳呢。可惜太贵了,一个月要十两银子束脩,我拿不出来。”
赵景阳道:“你想练拳么?”
张阿狗道:“想啊。”
说:“练了拳,就会有很多银子,有了银子就可以买很多米面油盐,爹就不会饿肚子了。”
很朴实的想法。
赵景阳点头:“我教你。”
张阿狗一听,怔了下,便急急摇头:“不不不,我...”
憋红了脸,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慌忙站起来:“我不练拳!”
转身跑厨房去了。
赵景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阿狗的情绪皆在赵景阳眼中,张阿狗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深度’,也就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他的确羡慕那些练拳的,因为听说可以赚很多钱。有了钱,就能买米买面,买油盐酱醋,那样他爹就不会饿肚子了。
赵景阳开口说教他,他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说的那些话,好像存着施恩图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