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到了这种地步,洪德帝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自己那个三儿子的未来。
大概率是会在圈禁之中“暴病”而亡了。
而这件事,他是没有什么好法子阻拦的,真要立个遗诏去拦这个事,拦得住三年五年,拦不住新皇帝一辈子。
到了拦不住的时候,事情可能会变得异常激烈。
因此,洪德帝也没有去阻止这件事。
政治就是这样,不管是处于哪一个生态位,为了做成某件事情,总是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免不了,会有一些遗憾。
天子在软榻上坐了起来,看向就坐在床边的沈毅。
“十多年来,不知道有多人,在朕面前说,让朕想法子收了沈卿手中的兵权,朕都没有理会他们。”
“现在,朕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看向沈毅,问道:“假如朕,真的这么做了,沈卿会如何应对?”
“臣会带着家人,回江都老家去。”
沈老爷轻声道:“臣现在,也是这个念头。”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
“这就是朕一直让你在北边的原因,十几年时间,北边要是离了沈卿,朱里真人恐怕一早就回来了。”
沈毅抬头看向皇帝,也微微叹了口气:“陛下现在,是不是有些不放心?”
皇帝微微摇头:“朕不担心沈卿,朕是担心老四将来,会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天子低眉道:“只有朕心里清楚,当初沈卿想要自立,是何其容易…”
沈老爷抬头看着皇帝,默默叹了口气,开口道:“陛下,您不用考虑太多。”
“太子殿下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不会乱来,未来如果朝廷能够完成土地清丈,将土地合理划分一遍,那么大陈再有百年国祚,绝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臣…”
这会儿已经是腊月,接近年关,哪怕是天子寝殿之中,也有些冷了,沈老爷用夹子夹起来一块木炭,丢进了手边的炉子里。
“臣对这些,不是如何感兴趣。”
沈毅默默的说道:“臣当初读书入仕,最早是为了托庇于朝廷,以躲避身上的刀兵之祸,至于后来,则是为了尽力替百姓们去做一些事情而已。”
“如果臣当年无有性命之忧,大陈无有外患,臣现在应该是在江都老家做点小生意,鼓捣一些新奇的物事。”
“陛下可能还不知道。”
沈毅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