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晙悉心喂完鱼,二人移步至桌前,宫人擦去地面水迹后退下,大殿中青纱随风轻舞,令人想起初春水畔新生的杨柳,如阵朦胧的雾气般。多宝阁上也应景地换上了新瓷,瓷胜新雪,清丽脱俗。
陈琦视线移至那口瓷缸,道:“这是,贺州的上阳瓷?“
楚晙道:“世女眼力不错,贺州官窑新烧的一批,比上一次的更薄。”
陈琦道:“原是如此,陛下说到贺州,臣听闻,陛下驳回了内阁升调贺州官员的名单?”
楚晙轻笑一声道:“怎么,沈明山向郡王哭诉了?”
陈琦忍俊不禁,道:“这倒没有,不过内阁是很不满,的确叫满朝野都知晓了。”
“那些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明明自己理亏,也要占着名头说几分道理。”楚晙倒了杯茶,取出本奏折翻开,道:“人前强颜欢笑,倒像是朕负了她们一般。若是真心中不服,那便去先帝灵前跪着哭罢,她们又不敢。贺州官场是该好好清肃一番了,内阁将此地视作聚宝盆,不停派人去敛财搜刮,怎么到了朕这里,不管换谁去,她们都能说出千万个不同意的理由来?”
陈琦道:“内阁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权,虽说严阁老已经与陛下站在一条线上了,但逼的这般急,难保下头的人不会……”
楚晙抬手道:“世女是担忧她们狗急跳墙?朕就等着她们跳出来,若是不跳,朕如何知晓,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呢。”
“沈明山是个聪明人,她要不然就做个背信弃义之徒,尾大不掉,那只能割尾自保;要不然就跟朕对着干,保全下头的人,你说,她会选哪种?”
陈琦起身行礼,道:“沈阁老在朝中风评向来很好,对下属爱护有加,这才能聚拢一群人的心,跟着她与严阁老对着干。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她总不能寒了下头官员的心罢?臣猜测,她定然会为了这事与陛下相争。”
楚晙淡淡道:“沈明山此人,外方内圆,看似规规矩矩,像个清流臣子,但这朝中,谁又想只做个清流?名声是要的,但升官发财自不可少,她定会用旁的事来要挟朕。”
她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辰州的事,不就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吗?”
不一会刘甄端了一碗药进来,楚晙对外宣称大病初愈,接连召内阁议了几次事。但接到贺州案子的消息后急火攻心,又与内阁一番争执,当夜急召了整个太医院,顺理成章地罢了第二日的早朝。
如今她尚在修养中,身体是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