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那人木愣愣地瞧着牢门,头发散乱披着,倏然大笑起来:“死了!都死了!死的好!”
那笑声在诏狱中回响,十分骇人,而后渐渐低了下去,低低的啜泣声传来,仿佛暗藏着说不出的悲哀,清平手伸进袖中摸了摸纸鹤的边儿,耐心等了一会,牢房里的人才慢慢开口:“她走后不到半月,我收到一封她寄回来的信。”
“说是信,但纸上只言片语也无,只是用朱砂画了个东西,看着好似像个眼睛。”
眼睛。
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如碎冰般浮出水面,顷刻间化作鲜红的血,滴落在被太阳炙烤的滚烫的黄沙里,凝结成黑色的血块。
碧色的珠串在火光中闪过淬毒似的幽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套上她的脖颈,如同为待宰的羔羊套上致命绳索。
经卷的边角已经干枯发黄,上面用金笔抄写了咒语,挂在帐篷里,乍然看起来就像是——
不知从哪处传来呜咽声,如诉如泣,原本平静的诏狱如同水落油锅般猛然沸腾起来,到处都是犯人们鬼哭狼嚎的叫喊,一时间让人觉得如坠地狱,清平猛然后退一步,背脊撞上冰冷的墙体,牢房中的人已经回到床上,她瞳孔微缩,转身快步离开了诏狱。
等到她从诏狱出来,竟觉得外头的阴天也格外明艳,待到行至马车处,车中香茗清悠,显然已有人在内等候。
清平毫不意外,踩着矮凳进了车里,一中年女子正坐在小几前,见了她来行礼,道:“李大人。”
清平受了她这一拜,道:“吴讲侍如何在本部的车驾中?”
来人正是吴钺之母,翰林院讲侍吴诞,她手持一杯泡好的茶,水汽氤氲,茶汤清透,茶香扑鼻而来。她道:“听闻大人要离京公干,特来为大人饯别,大人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罢。”
吴家自从站错队后,在朝中的地位便有些尴尬起来。楚晙虽无惩戒之说,但明显不会再重用吴家的人。清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淡淡道:“吴大人客气了。”
吴诞显然也有许多疑惑,但仍是客气地道:“李大人不必谦虚,多亏了大人在朝中为吴家周旋,才避了几件祸事,不至于……”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清平身为礼部侍中,是楚晙旧邸出来的人,有许多事情她总能早些得到消息,卖吴家一个好也只是顺便。吴钺曾有恩于她,这便当作是报答她了。
何况吴家虽被打压,但毕竟是贺州有名望的世家,朝中人脉尚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