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道那日散朝后皇帝将礼部侍中留下来说了些什么话,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只是坐实了李侍中为帝党一系的传言。
李宴忽然发现礼部侍中所辖处开始忙碌了起来,往来公文频繁,李侍中本人不再整天坐在房中,而是每天乘轿在六部与鸿胪寺间往来。从六州传回朝廷的文书每日都有许多积压在礼部,总有无穷无尽的问题等待解决,这仅仅是礼部一隅。在温尚书的循循教导下,一切都出人意料地埋入正轨,清吏司卸下了部分职权,交还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礼部内部失衡的局面仿佛只是短暂一瞬,如砂石落入水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登基大典后有许多小国派遣使臣朝贺参拜,这本该是鸿胪寺的职责,但由于一些国家与代国相交百年,往来频繁,不能做寻常而视。鸿胪寺虽掌管外吏朝觐,诸藩入贡,但官员品阶不够,便有些说不上话。陈开一虽说在礼部有份量,但两国往来这等事上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此时便要去请礼部侍中主持大局,负责与各国使臣周旋。
“……东南诸国,虽说只是番邦小国,据岛称国,对外说是一体,但好大喜功,内斗严重,时常交战。但其地处海上商路要道,闽州海商时常经行,都需小心打点,不可流露出任何偏袒之意。”清平带着鸿胪寺官员在一群操着不同口音的使臣中来回转了好几日,借着喝茶的功夫低声指点完李宴,又转身走向下一个使馆。
李宴有些发愣,但她如何听不出清平是在指点自己,她面色有些难得的露出困惑的神情,却听前头的官员道:“竟是恭王殿下来了,下官叩见殿下。”
李宴忙过去一并跪倒,主事之人绝不止单单一个礼部侍中,朝廷为表诚意,顺道拉上了刚从郡王封为恭王的楚暄,但一干官员万万不敢请这位亲王殿下到处跑,众所周知,恭王体弱多病,太阳晒晒风吹吹就能病倒。观恭王殿下肤色雪白,透着羸弱,行走见不似寻常人那般稳实,眉眼间笼着一层郁郁之色。她穿着绛紫王服,淡漠地点点头,示意众人从地上起来。清平上前躬身道:“臣等在此恭候殿下多时了。”
恭王瞥了她一眼,微笑道:“陛下派本王来此,不过是给尔等壮声势,不必多礼。”
清平把名册奉上,虽是说面对各国臣邦使者要一视同仁,但暗中还是分出了亲疏远近,身份高低。最为尊贵的外宾都需要由亲王接待。而后在本月花朝节的朝会上一并由皇帝设宴款待,若有重要的,身份特别的,都会得到皇帝的单独接见。
恭王虽然体弱,毕竟是皇天贵胄,气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