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押房中。
孙从善神情肃穆,长桌右侧坐满了蓝袍官员,都是安平郡本地官员,左侧原本属于朝廷派遣官员的位置则是空荡荡的。
在场无人过问那些官员为何没有赶到签押房,清平坐在孙从善身边,沉默地注视着对座那个位置,那里本该坐着吴盈。
她看过那几个座位,听孙从善幽幽道:“本官从政数载,从恒州被贬至贺州,满任后回京述职,却又因言行不当,得罪了当朝大人。最后不想来到安平当了个郡长,原以为便这样终了此生,一辈子也就这番作为了”她遥想当年科试登殿,也曾是风光一时,满怀抱负与志向,如今.......
不是每个人都能懂得那种壮志未酬,当热血归于冷寂,雄心不在,在时间中渐渐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最可怕的不是轰轰烈烈的死去,而是在冰冷的现实中面对自己日益衰老的躯体,腐朽的梦想,却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清平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不是什么栋梁之才,也并非有宰相之能,不过是根不怎么好烧的柴火罢了,沉积在后院无人过问,但这一生却总希望能为了什么而燃烧一次。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萧索沉重的语气令在场的人都垂首屏气。孙从善双目放空,似在回忆过往,而后她深吸一口气,重振精神道:“如今却也不必多言,望诸君齐心协力,将这件百年基业做好,为后人开一条前行之路,为官一场,为生民而计,为社稷而行,莫坠了这青云之志!”
众官起身,肃然起敬,齐声道:“谨遵大人之命!”
“签押房重地,若无行令无法放行,请大人回去罢.......”
门外传来喧哗声,铁门被咣当推开,吴盈立在门外,被晨光模糊了面容,胡默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在烈酒的洗礼下起来,下意识去看周慨元,一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有条‘漏网之鱼’,都愣在原地不知要说什么好。清平反应奇快,向孙从善行礼道:“大人,都是我的错。今日听行馆的人说昨夜诸位大人饮了些酒,又有些水土不服,便自作主张想不必去打扰她们。”她转身向吴盈微微欠身,道:“不曾想吴大人竟能下床,还赶来参与此次议事,是下官的疏忽。”
吴盈头低着,似乎嘲讽般笑了笑。她走进房中,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有动怒的迹象。清平却觉得有莫名心惊,她坐在左侧首位,也没向孙从善行礼,似乎颇为不善。孙从善对她失礼之处恍若未见,温言道:“吴大人辛苦了,身体不适,就不必赶来,还是休息要紧。”
吴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