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玄伸出手来指一指身旁的几名弟子:“此皆学有所成,可为博士者也。此外国子尼(国渊)在辽东,程德枢(程秉)避难交州,孙叔然(孙炎)或在关西,若能征辟,亦堪入太学为师。崔季珪(崔琰)仕于袁冀州、孙公祐仕于刘豫州,或不易致。”
是勋拱手问道:“勋皆当上荐于天子然则先生”
郑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吾垂垂老矣,唯望埋骨乡梓,实不愿跋涉山川,仕立于朝,以阻卿等少年之路。”
是勋心说这可不成,要是光征召你这些弟子,哪儿用得着我专门跑这一趟,朝廷里那么多吃闲饭的家伙,谁来不成啊?他左右望望,低声说道:“勋有一言不恭,请诸君海涵。诸君既就先生而学,必有所长,然而姓名不彰,恐无以慑诸小、定人心”想做为郑学的旗帜立在朝中,你们还不够格啊,除非把崔琰从冀州请了来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袁绍不会放人。
许慈说:“吾等虽潜心就学,尚无所成,是少府所言是也。”当下几个弟子一起开口劝郑玄,郗虑还说先生年事已高,又无亲人,正需要弟子们服侍,先生要是不肯赴许,那我们也不能去,得跟这儿照顾您。
郑玄拧不过那么多弟子,最终只好再叹口气:“汝等都出去吧,容某与是少府独言。”是勋心说怎么的,不让我拉帮手,要跟我一对一地较量?好啊,来吧,谁怕谁啊?你老先生虽然学问够高,但我懂的很多玩意儿你听都没听说过,只要不是光谈经,我就不怵你!
等众弟子都出去以后,郑玄注目是勋,淡淡地问道:“读经何用?”
是勋毕恭毕敬地给出常见答案:“为正人心,宁世道也。”
郑玄苦笑道:“然而学之兴也,恰正因为人心不正,世道不宁。昔周代殷,小邦取之大国,乃生周公;周道既衰,诸侯纷乱,乃生孔子;汉初执黄老无为之说,国虽定矣,而臣于匈奴,乃生仲舒。今谓郑学兴,岂非因汉道凌替之故乎?”
是勋说正因为这样,您老才必须出山,去讲经论道,澄清人心,安定天下啊。
郑玄不理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孔子以后,有曾子、荀卿,有子思,孟轲,皆能光其师教,而别有阐发。逮至儒入官学,置五经博士,今文独重其家门、师门,陈陈相因,不思进取。儒其盛乎?儒其衰也!古文之兴,为其在野,恐一日而为官学,亦将陈腐没落,一如今日之今学也。”
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肃然起敬,心说老先生您想得还真深远。好在论起朝代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