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便兴致勃勃地说道:“昨闻少府所言,道是卿曾于襄阳学宫之内与儒者论经,座中竟无可诘难者。不想郑学之渊深,一至于斯!”
刘协嘴里的“少府”,便是原章陵太守黄射黄公礼。是勋建议曹操把他留在了许昌。这一来是为了示好于黄祖。二来也是为了牵制刘表。黄射由外任的太守入为中二千石,九卿之一,当然是非常满意啦,就此三天两头的在天子面前说是勋的好话。
是勋拱着手回复天子:“黄少府昔日并未与会,所言有所夸大。臣所与论者,皆当世之大儒也,安能尽屈之?”言下之意,我打不过他们全体。打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刘协没有仔细琢磨是勋的话,仍然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前日遣人往青州去召郑康成,却称病而不肯赴许。若得郑先生入朝,重订五经”说到这儿,眼角才瞟到是勋背后帮忙端盘子的郎官:“是卿携来何书啊?”
是勋一摆手:“荆州刘牧使宋仲子、綦毋广明作《五经章句》,所成诗、书,赠之与臣。此为《风》也,臣已抄录得,乃将原本,并臣所注文。进呈陛下观览。”他已经把《诗经》的前三卷,也就是《国风》部分都注完了。后面的雅、颂有点儿无趣,暂且搁笔。这半部《诗经》和“是注”,他让人抄录了两份儿,第一份已经在昨天献给了曹操,第二份儿拿来献给天子自己的经注要想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使士人乐意接受、愿意研读,走上层路线是最便捷的法门啦。
刘协挺高兴,当即让那名郎官把竹简给呈上来,自己解开一卷翻了翻:“朕正欲观卿之注也刘表保安地方,专心于文事,本循吏也,奈何赵邠卿有奏,说他僭越王章是卿可知此事吗?”
是勋说臣知道,于是当即就把刘表郊祭天地和打出九旒龙旂的事儿添油加醋给打了小报告。刘协皱皱眉头:“朕尝闻刘璋在益州僭越天子仪仗,如今刘表又是如此难道便连宗室也不可信了么?”
是勋趁机说:“臣以为,宗室最不可信。是非父子兄弟,血统疏远,其忠心未必过于外姓之臣,而僭越之意反易炽烈。昔有吴、楚七国之乱,又有淮南逆谋,皆因诸侯王据地自守,而又有承继大统之名分也。今宗室在外为牧,亦赫然有割据之势,陛下不可不察。”
刘协点头:“是卿所言是也。”
是勋跟天子聊了一顿饭的时间,七成谈经,三成论政,完了就退至殿外。应对之时,他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辞,尽量不提任何相关皇权的话题,而光说社稷、百姓,对于时局,所言“大一统”,也是统一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