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红涛喃喃道:“就这样了。”
简简单单的【就这样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来却有种无法言语的怅然苍凉。
如一禅师有一颗菩萨心肠。
“白老爷呐?他就没管你了?”
涛涛子答:“电视里的故事那么多,都可以把我听哭,仔细想想,不管我才是对的。”
——没错。
一个出卖青春与爱情的偷心贼,拿着感情债来换钱花的男人,怎么顾得上儿子的生活?
对于白老爷来说,天生便带着指腹割衿的诺言,是一种负担呀。
现在这份负担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白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平镇离刘家庄不远,就两三公里的路,用两条腿走上半个小时就到了。
涛涛子是不肯回去与父母相认吗?
不……
不是的。
没有这个必要。
对父子俩来说——在涛涛子吞下银器时,在幼儿无知又无助,没有父母看管的情况下,吞食致命的金属时,这段缘分就已经结束了。
“我梦见南柯,已经快一千个日夜了,还能呐!能听见她的音容笑貌,你们都说她死了,但是她肯定还活着,就在我梦里,如果你们可以把我的脑壳撬开,看看脑子里的东西。”
涛涛子指着太阳穴,眼中开始燃起火焰,喃喃道,
“我老爸都不要的【指腹婚】,我怎么就这么贱呐?要去追逐梦里的人……特别逼真。”
他像每个凡人一样。
听过,说过,质疑过。
和钟意的女人羡艳的【灵魂歌手】一样。
八零后,年轻过,愤怒过,听着魔岩三杰和Beyond怒吼过。
想死去,想化作修罗,想变成陆地神仙。
对着天上的星星,喊过【艹你大爷】。
却不知道这份执着来自何处,不知道这份才情如何抒发。
变成了评书的古时旧章,变成一声声醒目惊堂,变成了胡子邋遢和心身颓唐。
变成了一个梦。
变成【就这样了】。
“交给我吧。”
叶北拍了拍涛涛子的肩。
“哥哥!你就是我亲哥!咱么不搞什么冥婚了!我这就给你置办婚礼该有的东西!去他妈的冥婚!”
涛涛子抬起头来,浑浊不清的眼睛里,说着柴米油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