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空气依旧又干又燥,好像火在地下烤,热得人全身皮肤紧绷疼痛。
江月白猛地坐起来之后才骂一句,嘴唇上就传来撕裂的痛感,她赶忙抿住,尝到血腥味,还有自己嘴唇上干裂的死皮,刮得她舌头疼。
因为热,她满头稀疏的黄毛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嗓子好像冒火一样,腹中也传来紧缩酸痛感。
咕~~
江月白背一弓,抱住自己饿到疼的肚子,环视周围。
月光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没有一丝风,照亮家徒四壁的房间。
土墙土地,破旧开裂的木柜木桌,桌上放着豁口的陶罐陶碗,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但是却很整齐,也让江月白很熟悉。
江月白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身边,一个只有两岁,干瘦黝黑的臭小子,光溜溜的睡在她身边,只在肚子上搭了块破布。
因为太热太饿,他难受得直哼哼。
江月白鼻子一酸,猛地捂住嘴,手上的土腥味和这又热又渴又饿的感觉,让江月白感觉真实到不敢相信。
她又低头打量自己,满身补丁的粗布衣,衣服很大,盖住她又细又短的手脚。
是四岁的自己!
在江家村,在全村开始迁徙逃难之前,她身边就是早已经死在逃难途中的亲弟弟江阳。
深埋的记忆到这一刻全部翻涌上来,江月白记得这夜,爹娘跟村上的人去外面找水和食物,路上出了点事情,回来晚了,只有她和弟弟两人在家。
弟弟不踏实的扭动身体,江月白赶忙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感觉到身边有人,弟弟慢慢安静下来。
炎炎夏日的深夜,外面连蝉鸣蛙啼都没有,能吃的东西,早都被村里人吃干净了,所有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没有树皮,就算是嫩一些的树枝也没有。
此刻弟弟手里,还抓着一节满是他牙印的树枝。
江月白忍着嗓子干疼,努力咽了口唾沫,她试着以法术聚水,可是体内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任何灵气,她甚至因为饿,坐起来都觉得头晕目眩,浑身瘫软无力。
这种失去一切的感觉让江月白忍不住颤抖,有种恐惧感,这是她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寂静深夜,江月白抱紧自己双膝,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在爹娘回来之前,仔细思考。
她还以为,蜉蝣会把她送到六岁从窑子逃跑的那日,让她换一条路走,不要遇上陆行云,重新想办法活下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