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春意盎然。她在位上坐下,接过沈若华亲自端上来的茶盏。
“是碧螺春,”沈若华轻轻笑道,“母亲从前用这个。”她看着沈夫人,虽然这时候的沈夫人对她还很是冷淡,可是那眉宇间的担忧与关切却是遮掩不住的,也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她对沈夫人自然而然就有亲近的感觉。
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叫过母亲了,自打那一场动乱之中,靖王府大火熊熊,父母双双倒在了她面前,她就失去了至亲,从此也只记得母亲温柔的双眼,还有那双柔软拍她入睡的手,其余的早已在十余年的挣扎之中慢慢地模糊了。这时候见到沈夫人,她却升起那股久违的温暖之感。
“礼部都已经赐婚了,挑好的日子还没有送来吗?”沈夫人吃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口,语气还是淡淡的,却不再是那样警惕与防备着。
沈钧儒倒是笑着接口道:“想来该是这几日就送过来了,咱们可要挑个好日子才是。”
沈夫人看了眼低着头立在一旁的沈若华,才又道:“只是不知道赐婚是个什么规矩,咱们也不曾操办过,只怕还要去请教一番知道的夫人们,莫要错了规矩倒是教人看了笑话去。”她声音有些低,“我倒不是怕你为难,只是教人笑话了咱们府里去。”她声音越来越低,倒像是在刻意的解释一番。
沈若华不禁泛起一抹笑,第一次有这样可以依靠有人帮着打点出谋划策的感觉,虽然还不适应,却感觉心中暖暖的,轻声道:“是,我让人去问清楚了回话。”
沈夫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去些:“也不知道那英国公府的长子是个什么性子什么模样,还是要让人去打听清楚了才好,就算是赐婚也该知根知底,不能委屈了去。”
这时候沈钧儒冲着沈若华挤挤眼,开口道:“这个是自然,我让人去打听,一五一十弄个明白,好教你放心。”
沈若华不禁一笑,这样才像是家人的感觉,无论有什么,他们始终在你身后,替你张罗安排遮风挡雨,尽自己的所能就是怕你受到伤害。
沈子蕴这会子换了崭新的衣袍,快步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小小的匣子,欢喜地嚷嚷着:“大姊真的给我买了窝丝糖,好多窝丝糖……”他得意地扬着手里的小匣子,滚进沈钧儒的怀抱,献宝似得打开给沈钧儒看:“快瞧快瞧,满满一匣子呢。”
沈夫人看着那一匣子窝丝糖,脸上最后的冰冷终于融化开来,故作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沈若华:“偏生你又惯着他,买这么多窝丝糖,他只怕一会子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