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之的病慢慢好起来了,沈若华每隔一日就会赶去梁家军大营中替他施针,这些时日那几位副将与沈若华也熟络起来,骆冰更是殷勤得跟前跟后帮着写方子拿药,就为了多看看沈若华的银针术,心里实在是想学。
拔了梁裕之身上最后一根针,沈若华在夭桃端来的铜盆里净了手,骆冰忙上前来帮着收拾着,看着那几支明晃晃纤细如牛毛的银针不由地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很是羡慕与期盼的模样。
沈若华看着他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与榻上的梁裕之道:“梁将军的病已经好起来了,想来过两日就能下榻来走动了。”
梁裕之模样粗犷,性情也很是豪爽,听沈若华如此说,咧开嘴笑了起来:“明睿你可听见了,沈女医都说我好了,还不快让人把我的黑云牵来,让我骑着出去遛个弯,躺了这些时日骨头都快散了!”
齐明睿眉间舒展,却是冷着脸道:“沈女医只说你好起来了,下榻还要几日,自然是不能乱走动的!”
梁裕之不住地摇头:“这酒也喝不得,肉也吃不得,每天吃白粥,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还不让骑马出去,叫我怎么待得住!”
齐明睿不理会他,却是与沈若华道:“听说广平侯也染了疫病,还被送去了病坊?”梁家军大营管束森严,没有外人进出,他还是听骆冰说起,在沈若华看诊时候夭桃告诉他的。
沈若华点点头:“的确是,现在还在病坊里,只是情形不大好。”
自打薛茂业被两位姨娘灌了药,又被去了势,加上原本就染着疫病,一时病得更加重了,他为了不让人看到那个让他羞愤欲死的伤口,不肯让医官上药看诊,伤口化了脓,更是起了高热,病得糊里糊涂了。
齐明睿蹙了蹙眉:“他不是一直留在州府,怎么会染上疫病了!”
沈若华抿嘴一笑,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这些事,这是她与广平侯之间的恩怨,不想让齐明睿也被卷进来,他这些时日操持梁家军的事已经够伤脑筋了,不需要再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费神了。
临走的时候,梁裕之趁着齐明睿出去吩咐备马,悄悄看了看左右,向着沈若华招了招手,让她近前来,低声与她道:“沈家娘子,我瞧你是个和气的,不如下回你帮我跟明睿说说,就说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喝酒了,让他别再管着我,痛痛快快喝一场才好呢
。”
沈若华忍俊不禁:“梁将军身子才好些,还是少喝为妙,只是你为何不自己与齐将军说,却要我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