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茂业被马车拉到病坊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奄奄了,他不肯让人送他来病坊,大同州府的医官又不敢给他随意用药,唯恐出了什么差错会被连累,拖了一两日终究熬不过,被邓伦等人连劝带说送到马车上拉到病坊来了。
沈若华听了医官禀报,淡淡笑了笑:“知道了,让人把薛侯爷送去病坊里安置吧。”
那医官却是面露难色:“沈大人,病坊里没有合适的厢房可以让广平侯爷住下,这可怎么是好……”
这一处病坊原本就是处荒了的庄子,里面只有临时搭起来的棚屋,都是给染了疫症的病人住的,薛茂业自然是不肯住的,可是又要将他安置在哪里呢?
沈若华头也不抬:“你让广平侯自己去挑吧,他觉着哪里合适就安置在哪里就是。”完全不打算理会。
医官没法子,只能苦着脸去了,与送了薛茂业来的人说了沈若华的话。
躺在马车上的薛茂业怄地差点吐血,这分明是不打算过问的意思,这样破烂的病坊哪里有能够安置他和一干下人的地方,难不成要他跟这些低贱的贩夫走卒一起住在棚屋里!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头冷汗瞪着那医官:“你们居然敢如此怠慢!待我回了京都必然要好好参上一本……”
医官哪里敢得罪他,忙道:“侯爷息怒,下官这就去让人准备,必定不敢怠慢了侯爷!”急急忙忙去让人想法子。
折腾了好一会,薛茂业被人抬到了病坊的医官住处,勉强安置下来了,只是带来的十几个丫头婆子和仆从却是无处安置,只能留下了梅姨娘和兰姨娘几个丫头在身边伺候,别的打发回去了。
看着简陋破旧的泥墙土瓦,连窗纸都不曾糊上的矮房,薛茂业喉头咯咯作响,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让沈氏过来,我是广平侯,她敢怠慢耽搁了给我治病,康王爷饶不了她!”他连沈女医都不称呼了,恨毒了沈若华,若不是她不肯去州府替他诊治,他怎么会被送到这种地方来,还要在这样破旧的地方安身,他来了大同谁不巴结他,偏偏被她逼得要在这样腌臜的地方待着!
梅姨娘应着,出了矮房去,往沈若华看诊的小屋走了去,她脸上那浅薄的哀戚之色很快不见了,只剩下冷漠与掩藏甚深的怨恨
。
“大人,他这会子正恼着呢,怨大人你逼得他要来病坊。”梅姨娘低声与沈若华道,“不如晚些再过去吧。”
沈若华笑了笑:“无妨,他来了我若是不去反而不好,既然是染了疫症,自然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