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还没有离开蒲州。
知道消息,他脸色暗变之后,先去了蒲州的州衙,拜会了一番知州的师爷。
而后,他便又回到了张家,再去了一趟沈家,最后骑着快马离开蒲州北上。
此时,他没有了士子的儒雅,脸色严峻倒像是个年轻的将领。
王崇古是准备走儒将路线的,就像王守仁、唐顺之那样。
山西靠近河套、宣宁,好马之多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王崇古现在快马疾驰,颇有风姿。
他知道传往太原的消息必定更快,但从太原南下,无非就是这条驿路最快,路途之中总会碰上主持这项工程的山西参政徐阶。
此时此刻,蒲州那边的抢险、抢修必定已经开始。
桥还没有垮塌,但扯断了铁索,焉知漏水的铁舟桥墩拉扯之下,还会不会出大问题?
如果说直通地方的治安司、都察司,平日里还算多有往来,但分属于锦衣卫的治安司特勤队、内察事厂诸省人手,那可都是直达天听的系统,寻常极少显露于人前。
瞒是瞒不住的,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善后。
皇后的丧期刚过,人还没发引安葬。在皇帝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时候,稍有不慎,便是天子震怒彻查。
蒲津桥头,刘显带着被征调的码头力工赶到了那里。
现在,他已经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他的军服,还有代表中尉军衔的肩章。
这个时候,之前一起和他干活的苦力们才知道有个当官的混进了他们之中。
闲得慌吗?
刘显没心思理会他们的反应,瞅着蒲州州衙和驻扎在这蒲津桥两岸的守桥将卒。
这是军改后,山西安排于各府的兵卒。为首者,竟是中校,领了千人。这既因为蒲津桥重要,更说明蒲州这里便是山西南面最主要的一个防区。
因为整个山西,如今的将卒数目应该都只是七八千。
如今的安排也很简单。
“先把皮囊都吹上气。”那个中校将领安排着,“再去码头那边调些船,营里裹车轮的橡胶都运来没有?先把桥墩稳住!”
说罢大声问着直属于山西省政府的蒲津桥管理处一个官员:“更换的铁索和工人呢?”
“鲁将军,铁索倒还有五捆在库房里备着,已经在往这里拉,工人也有。”那官员脸色有些苍白,“但要把铁索拉上去,得要人爬到铁柱顶上装好滑轮啊。那滑轮大匠,被请到了太原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