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该团圆的,但严世蕃一点都不因为离开家了而难过,反而兴奋无比。
他与王学益是和莫登庸派来的使团一同离京的,一路上走不快。如今到了八月,他才刚过湖广。
“热!”
“来呀!给公子再拿一桶冰来!”王学益立刻开口。
严世蕃瞥了瞥他:“王大人,这可使不得。你是钦命宣交使,卑职才是卫护你的人。”
“何必见外呢?此去异国他乡,我万事还要仰仗将军!”王学益又换了个称呼,而且正色道,“一路南来,将军实在文武全才,不输靖边伯!将军本就简在帝心,在交趾立了功,我将来更要仰仗将军提携!”
当日的事,他无非“蠢”了点。
一路上把严世蕃巴结得舒坦了,现在倒没那么胆怯了。
而严世蕃听着将军的称呼感觉很开心。
“那阮文泰呢?”严世蕃自然而然发号施令,“叫他过来吧。”
要去交趾,自然是走灵渠到广西。
阮文泰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神情沉重。
他是很熟悉严世蕃身份的,所以对于眼下严世蕃为主的状态也觉得很自然。
严世蕃喝着茶,淡淡地问:“阮兄想好没有?本公子何等人物,就因你那一算计,本公子就被陛下逐出京城。伱弄巧成拙,也坏了陛下对朝局的大计,更别想着如今还有谁帮你的主子说话了。”
阮文泰知道的自然是另一个故事。
皇帝既然早就知道大赛场里有问题却引而不发,自然是有用处。如今阮文泰自作聪明捅破了这个问题,所以害得严世蕃被“流放”、英国公家世券险被降等。离京之前,京城已经风雷隐动、朝争不止。
不论别的,为很可能入国务殿的礼部尚书制造了一个阻碍,莫登庸请封交趾国主的愿望砸了。
至少短期内再无可能,没人肯替他们说话,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也没人顾得上为他们说话。
相反,哪怕赚了一大笔银子,阮文泰让莫登庸的请封之路变得更难,回去之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可是严世蕃提出的那个想法,阮文泰更不敢对莫登庸提起。
看他这模样,严世蕃翻了翻他的独眼:“你在京城呆了快一年,心里也是一面明镜。陛下赏罚分明,文臣争的只是为陛下效命的高位,武将更是个个盼着功劳。外滇一战,叙功之后大明又多了两侯一伯,成国公也复了公爵。你那主子本就是臣,本将军为他指的才是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