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偏房,便是张大员外门仆休息的地方。老道翘着二郎腿躺在麦秸铺就的床上,吃着油腻的大鸡腿,喝着陈酿的四月青,听到声音越来越近,对旁边睡觉打呼的幼童说道:“走吧,姑爷接亲来了。”
也许是今日赶路太累,幼童还在沉睡,没有听到老道声音。
只见老道把吃剩的鸡腿放在幼童鼻尖,闻着香味,幼童瞬间就醒了,抓紧时间啃了几口,问道:“你这鸡腿又是哪里来的?怕不是从厨房偷的吧?有吃的也不喊我,真不地道!还有吗……”
老道用麦秸擦了下手,整理了下衣服,就往门口走去:“偷?这种宵小之辈干的事情,我自是不屑的,我这是去了趟厨房,说自己是姑爷家请来助兴的老道,肚中些许空虚,后厨管事听完,也不迟疑就去与我拿了一些酒食,刚见你太累,也没有打扰你,等办完了事,咱们去绿宝居海吃一顿。”
幼童赶忙翻身起来,和老道一起出门,没出几步,就看见人群簇拥着一个华服贵公子从假山旁边走来,约莫二十年纪,身高七尺,长相俊秀,留有青须,头戴刺绣喜帽,穿着红色的丝绸喜服,看着做工,只有苏州的陈锦记的绣娘才能做出来。
勿须多言,便是迎亲的姑爷家——宁州富商的小公子,李修言。
虽是来自富饶的宁州,李修言却并不高傲,尽管与在此宾客大部分都不相识,都抬手作揖,笑容满面,无论是举止还是谈吐,都稳重大方,只是这笑容,这多了一丝牵强,但是这笑容,更有一种难言的神采,令在场待字闺中的少女为之倾心,在场的众人也都说尽恭贺之词。
见刚刚热烈谈话的女伴,此刻却只盯着李修言,一个青衣少年郎,感觉到被渐渐忽略而愤愤不平道:“哼,无非是仗着家世好,才让李修言受尽马屁。我家族的长辈,在宁州也有些生意,据他传回来的消息,可是听说李上言他们在宁州可不好过,让我不用过分和他接触。免得惹一身的麻烦。”
“是的,所谓的笑脸,也无非是装出来的。”不远处,另外一个黄衣少年郎打开手中的折扇道:“听说最近他们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若不是吉日已定,散发了请帖,准备推迟喜宴呢。”
青衣少年见有人应和,不禁心情愉悦,定睛一看对黄衣少年说:“原来是陈兄,看来大家都知道了。”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李修言在众人的簇拥中,终于到了张大小姐的阁楼下,按照青州这边的习俗,准备了一些金饰银器、丝绸布帛等迎取物品,由张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送过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