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无论时间有多晚,段叙初都会回到两人的住所,并且留下来过夜,似乎连女儿他也不陪了。
蔚惟一无法确切地定义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
若说段叙初是他的金主,比起其他被包养的女人,蔚惟一除了陪段叙初上床以外,她不仅不对段叙初言听计从,甚至处处跟段叙初针锋相对,每天两人相处的气氛都是剑拔弩张的。
但若是恋人,那么江茜又如何自处?
只能说她是一个十分不称职的情人,在他熟睡时抱紧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晚蔚惟一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挣扎出来,正要从床上坐起身,男人一条手臂箍住她的腰,把她拉回他的胸膛,“怎么了惟惟?”
大概是被她吵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慵懒,透着初醒时的沙哑,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听起来性感迷人。
蔚惟一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躺在段叙初炙热的胸膛上,感到安定的同时,心里却也止不住发酸,“没什么。”
段叙初的大手抚上蔚惟一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触摸到细密的汗水,他手指一顿,“做噩梦了?”
这样低声询问着,他用干燥的掌心拭去那片汗水,“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被噩梦缠身。”
本以为蔚惟一会像往日一样反击他,但蔚惟一却破天荒地应了一声,“嗯。”
段叙初眉头一皱,有点不习惯这样安静的蔚惟一,像那晚他误以为她要跳湖寻死一样,此刻他心底也有些不安。
段叙初的唇抿成一条线,沉默片刻他用下巴抵在蔚惟一的头顶,重重摩挲两下,“做了什么噩梦,跟我分享分享,嗯?”
蔚惟一自然不会告诉段叙初她又一次梦见了自己死去的女儿。
那个女婴浑身鲜血淋漓的,血泪从眼中淌出来,一边往她身边爬,一边问她为什么不救她,而当她跑过去试图抱住女儿时,雪地上只剩一滩血水。
她还梦见自杀的父亲,梦见病重的母亲在得知她怀孕后,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让她一直跪着,直到她愿意打掉孩子为止。
不久后母亲死了,于是她赢了——她把孩子保住了。
可是后来……后来——
她愧对母亲寄予在她身上的希望和期待,她执意把孩子生下来,让母亲死不瞑目。
这样一想之下,似乎所有人的质问声都回荡在耳边,蔚惟一的脑子仿佛炸开一样,轰轰作响。
她瘦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