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见老太太刻薄之词,屋内的嚎叫慢慢变成了惹人怜惜的低泣,一边哭一边无力的唤着孩子孩子,惹得周青阳跟着红了眼,可他素来老实,自是不会忤逆祖母说的话。
“哭什么哭!”老太太恨得又拍了两下案几,阴冷的吩咐着婆子,“去查是哪一家的牛车,怪阴损的,这一路竟然把孩子颠簸的出了事!”
婆子为难的直挠头,这怎么查?
有牛车的人家数之不清,连梅姨娘自己都忘了那两口子是何相貌了,只说是普通的农家夫妻,一路上连话都没说两句。
“就你娇贵,坐个牛车都能出事!”想是知道查不出什么,周老太太恨声迁怒的骂着,“就算急也该是锦娘她这个正室急,你急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周青阳欲言又止,想阻止祖母继续刺激正痛苦的梅娘,可又熟知老太太的脾气,从来没有忍过,劝也劝不住。
梅娘这回是真正被戳痛痛脚了,连哭带嚎,原本剧痛的小腹忽然一拧,一股子热流顺着往下涌去。
“啊!”在屋里为她擦汗灌参汤的婆子惊叫一声,喊道:“孩子掉了!”
周老太太头一昏,差点晕过去,忙忙推开搀扶她的周青阳,顾不得规矩的钻进了屋内,正好看到梅娘双腿间的血『色』和小肉块,眼一翻,彻底晕倒了。
梅娘又惊又怕又悔,跟着老太太一起翻白眼晕了过去。
剩下周青阳一时六神无主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锦初在寺庙里,稳稳过了一宿,第二天天『色』蒙亮听着寺庙内祥和的钟鸣阵阵,心里说不出的安然放松。
简单洗漱,用了斋饭,避开上早课的青年沙弥们的路线,来到寺庙的前宇,凝望着高大庄重的神佛之像,合眼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也信佛?”
身后一道轻柔之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爽朗和自身的几分儒雅。
锦初回身望去,只见清晨含着『露』水雾气的前宇之外,一个五官遮掩在白茫茫空气中唯独『露』出明晃晃的光头,慢悠悠的向她走来。
眉头跳了跳,她微眯眼睛细细望去,薄雾下,除了光头又看到一身异常张扬的金灿袈裟,然后才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稚嫩和尚。
这和尚长的很好,圆润的耳珠便知是个有佛『性』有福气的,那双清澈的眸子活灵活现,微微一弯便是水潭里的一汪明月,红润的唇齿轻张,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平添了些许的和善与慈悲。
锦初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