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看着花玲珑稚嫩青涩的脸庞,少女以卵击石,只恐一个下场。她是有些不忍地,故而说道,“玲珑,相比寻仇,能保住自身的性命更为重要。”
花玲珑如何能懂其间的复杂,她只知晓自己失去至亲至爱都是那些贵人所赐。姊姊曾试图讨要个说法,以证这卑贱之分的世间尚有真情,结果便是不堪侮辱被迫自戕。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让花玲珑以为结果便是结局。
可萧明月神色无比坚定,她说:“一个人的长命与富贵终是有尽头的,春暖既然能抽新芽,寒冬亦可大雪折枝,那阚吉不过是个凡人罢了,若真要争,他还能争得过天地吗?玲珑,不到生命的最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少女霎时透骨酸心,泪凝于睫。
这条坎坷之路中,有人得以困境中寻得方向,也有人在道路方向的光里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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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候府的四名护军将陆九莹安全送至鹿鸣行馆后,便回楚郡复命。
鹿鸣行馆的几名译官一直在等待最后一位贵女的到来,未见到人时个个心有戚戚,待真正相见,方知楚郡翁主的温婉平和。
有一译官似乎松了口气,说道:“翁主的屋舍原本位于南北,但前段日子雨水冲烂了屋顶来不及修补,我们便将屋子调到了西面,还望翁主多有担待。”
“无妨。”
译官还欲想说些什么,而又止言,萧明月看过去的时候他恰好抬臂颔首:“翁主稍候,下官去唤女婢前来引路。”
译官走后,萧明月环顾鹿鸣的横梁,又敲敲坚韧干燥的墙壁,但她未有言语,只是陪同陆九莹规矩地站着。花玲珑耐不住好奇心,隔着雕栏探望远处压枝的簇簇报春花,花海绚丽,春风和煦。
此时林中有一处发出窸窸窣窣之声,眼尖的花玲珑拉了下萧明月的衣角,示意远处的异样。陆九莹也察觉到动静,随之一同望了过去。
她们清晰地瞧见三五成群,身着锦绣绫罗的女娘们借物遮挡,低腰俯身,行事鬼祟地窥探着花海小道的路口。从雕栏的角度俯瞰廊下,大抵能看出躲藏之人是在等待时机欲要做些什么。直到一抹丁香色衣裙的女子进入花海,那些人顿时紧绷身子,藏得更深。
来人口中一直唤着“团宝”,左顾右盼地搜寻着各个角落。
便是此时,有微弱的叫声响起。
萧明月抬头一望,寻见花海中的高树枝头上卧着一只狸奴,那狸奴通体雪白,缩成小团探头往下瞧,听到主人的呼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