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捧了一杯茶,自顾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抿了一口,方才缓缓道:“我生来,母后便亡故了。父皇原想封我为太子,连旨意都拟好盖章,只等我出生,便昭告天下。可母后生我时,却血崩,她踏入鬼门关之前,留给父皇唯一的话,便是求他不要让我做太子,只求我能一声顺遂。”
“父皇大抵是挚爱母后的,所以对于母后的话,他无一不遵从,当场便撕了诏书重新拟旨,将我封为安王,赐沃土封地,良田豪宅。”
然而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越深爱,便越不能接受失去,便越想千方百计的寻找着对方的影子,企图温暖那慢慢寒夜。
可偏偏,唯独那人留下的唯一孩子,却成了一个永远不能言说的痛。
看不得,忘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所以,便只能打发的远远的,却又挂念到心头,时时书信不断,赏赐不绝。
萧桓说话的时候,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说到此处,轻呵了一声,反问道:“这样的亲情,你想要么?”
叶轻绡只知萧桓一年有多数时间是在封地的,却不知里面却还有这样的原因。她先是狐疑,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先皇后因生萧承而死,康帝痛失挚爱,看到萧桓如何不伤心?可是又是先皇后拼死为他生下的儿子,又如何能不爱?
所以这种矛盾的情绪,怕是折磨着康帝,才让他将萧桓送到封地的吧。
念着,她轻声安抚道:“皇上心里,是爱你的。”
“我自然知道。”萧桓许是觉得茶不够过瘾,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拍开酒封,倒了一杯,回身笑问:“要喝么?”
这酒有些年头,一打开便有酒香四溢,闻着便格外的馋人。
叶轻绡在军营里呆久了,倒是染上了不少男人的毛病,当下便笑道:“自然要的。”
不想,萧桓却一把拍开她要酒的手,嗤道:“没见过伤病号还管人要酒的。”他一面说,一面自己饮了一杯。
闻言,叶轻绡撇了撇嘴,知道萧桓心里不痛快,故意道:“小气便直说好了,爷还不喝呢。君子高洁花,雪山雾尖茶,人生何其快哉。”
说着,她径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复又品了一口,言笑晏晏道:“这才是生活。”
见她这般明媚的模样,萧桓只觉心中暖意融融,再喝了一杯,方才道:“那么你呢?”
听得这话,叶轻绡先是一怔,继而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一寸寸褪去,换成了自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