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益都与金陵筹算得再精,至多也只能算是“运筹帷幄”;当后方的计谋已定时,究竟能否取胜,还是只有看前线的“决胜千里”。
金陵、益都,乃至临汾、大都各地的视线聚焦处,济宁路,正烽火连天。
计济宁路的辖地,北至肥城、郓城;南至虞城、砀山;西至单州;东至泗水,占地并不太广。虽然说因为有大运河在其境内的关系,所以在太平的时候商业较为繁荣,但是按其户数而言,战乱前也不过才有居民万余户,人口不到十万人。而现如今,自益都的燕军入境后,加上王保保从河南等处调集来的兵马,算在一起,只敌我士卒就已不下五六万之数。
咫尺之地,两国对垒;方寸境内,强军云集。
燕军以赵过为首领,察罕军以王保保为统帅,分据险要,各逞智勇,恶战连连,争雄不已。战况之恶,实近年少见;剑拔弩张之势,难以用言语道出。或者说“血流千里”有些夸大,但“膏野尽赤”却是一点不虚。
实际上,这场仗打到现在,早已出乎了双方的本意。不论敌我,皆心知肚明,早已不再是为了争一路之地,干系的乃是本军之兴衰。
也因此,巨野一战,赵过虽侥幸胜之,王保保却败而不馁,尽管退去了单州、成武,依然整束装备,积极待战。也更因此,李和尚、杨万虎虽强渡山阳湖成功,却仍旧丝毫不敢大意,没有半分的欢喜得意。
借用邓舍才传入泰安的令旨中话语来说,就是:“小胜而已,任重道远。”
泰安是燕军在前线的大本营,所以令旨先下到了此处。
在令旨中,邓舍并详细地分析了济宁路的现状、敌我情形。
“以运河为界,划济宁路为两半,则运河东现在我手,而运河西才只不过半在我手。运河之西,北为郓城、巨野,南为单州、虞城,在我手者是郓城、巨野,而不在我手者是单州、虞城。
“保保虽然遭到了巨野之败,但实力犹存。据报,他日前又才得了曹州等地的援军千人,现正在单州、成武固守以待临汾之救。又据报,东平路的鞑子亦获察罕军令,有欲南下之意。而且,我虽得兖州,济州还没有能攻克;又,郓城、巨野、嘉祥间,多有保保残军出没。是我军遂胜巨野,而犹处险中也。一着不慎,便会有两面受敌、各营难以呼应的危险。吾闻之:‘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沽名学霸王’。诸军,勉之!”
东平路接壤济宁路,便就在济宁路的北边。邓舍的这道令旨,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