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就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乡下茅厕么?休走,再吃俺一刀。”他披挂的是重铠,前半时马力充足,杀到眼下,若论后劲怕是已不如姬冲。
姬冲等人皆是轻骑兵,机动灵活,时而在空地上疾行,时而转入营垒的外侧转上一匝,借助地形和营寨的掩护,把任亮再度甩掉。对任亮的叫嚷,姬冲充耳不闻,笑与诸人说道:“弟兄们,累了么?”
“杀贼怎会觉累!不累,不累!”
“出城转了这半晌,千军万马阵中,咱们如入无人之境,连踏两重鞑子的营垒,且与鞑子军中所谓的悍将‘银牌’任亮交手多刻,稳占上风,杀敌不下百人。弟兄们!鞑子的精锐也就是这样了。”他睥睨任亮,嘲笑地说道,“这就是‘精锐’?‘悍将’也!”哈哈一笑,又与诸人说道,“读书不可无酒,杀贼不可无曲。你们且往前,俺给你们唱首曲子助兴。”
海东军中,要讲风雅,第一当数柳三郎。一支横笛吹起,管教三军落泪。就连邓舍听后也是惊为绝技,赞不绝口。柳三郎之后,便得说姬大郎。他虽然从军的时间较短,但毕竟有多年浪荡公子、眠花宿柳的底子在,且为人又豪爽,好交际,所以一腔小曲的唱词儿也早就是闻名棣州了。
若是假以时日,肯定也会和柳三一样,全军皆知。
存下的十数骑从者,闻令而动,先是分为两队,一左一右,把姬冲护在其间;继而两队合一,首尾相顾,姬冲处在正中,摆出个蛇形阵。这种阵势较为灵活,能软能硬,如果遇到敌人的弱处,可以像个锥子似的,狠狠穿透;而若是遇到敌人的强处,也可变幻如一条走蛇,灵巧地绕过。
迎着初起的朝阳,姬冲仰头眯眼,把断枪当作鼓槌,把盾牌当作鼓面,随着马蹄奔驰的节奏,一下下敲出响声。这响声开始时并不甚大,像是在寻找感觉;慢慢地,越来越响。到最后,慷慨有力。和马蹄声混在一处,简直令人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鼓响、又抑或哪一个是马蹄在响。
马蹄的的,不是归人。
一个清朗、明澈的嗓音,在残酷的战场上冲天而起:“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姬冲所唱,仍旧是关汉卿的名曲《一枝花?不伏老》。这曲子,在他临去大都的黎明,辞别诸弟后曾经唱过。对这首曲子,他确实是非常的喜欢。既fang荡不羁,又粗犷有力;明为写烟花青楼,实则代表了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