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离棣州虽然不很远,也有数百里。单人独骑的话,一两天就可到达;若是大部队行军,则难免会较慢一点。因此,尽管就在姬冲入城的当夜,邓舍便派出了头批的援军,但是要想赶至棣州,却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棣州城内,罗国器、姬宗周望眼欲穿。
连着两天一夜,他两人目不交睫,总共睡了不足两个时辰。
罗国器还好,有当年在辽东从军时的经历,尽可熬得住;姬宗周不然,四五十岁的人了,素来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首先一个身体就吃不消;其次强敌临城下,城池随时会破,心理上的压力也受不了。
短短数日间,他就苍老了好多。
姬宗周相貌不错,仪表堂堂、容貌端正,本来保养得也好,虽已年约五旬,一部垂髯犹自黑亮,不带半根白色的,而且发髻也从来是梳理得整整齐齐,配上他稳重的气度,端得威仪进止。可现如今,如果叫相识的人看到他,保证会大吃一惊。说不定,都压根儿认不出他了。满眼血丝、容颜憔悴自不必讲,只他那一部胡须,才一两天的功夫,就花白了大半。
向来干净、整洁的着装,如今也和他的发髻、胡须一样,变得凌乱不堪。因为连日在城头上冒雨督战,披在铠甲外的袍子上又是泥水、又是血迹,左边的袖子上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叉kai了两个口子,大约是被垛口挂烂的,露出里边毛绒绒的线头。远在四五步外,便就能闻到一股既馊又臭的味道,从他身上传出。
嗓子也哑了。
走起路来,脚步浮动,要不是强打精神,怕随时都有可能会栽倒。
“姬冲出城已有几日?”
“快有三天了,应该已把求援急报送入了益都。”
“益都有何消息?”
“至今尚无消息传来。不过以卑职估计,有主公坐镇益都,发兵的速度定然会很快。也许援军已然出发,正在赶来棣州的路上。”
“罗大人那边情况怎样?”
“鞑子发了疯,日夜不停、猛攻不止。罗大人那边应付得非常吃力,上午送来的军报说,士卒的伤亡极大,才两天,就已阵亡四百余人。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到不了后天,预备队就得上了。只是还好,护城河一线仍在我军的手中。”
姬宗周扭过头,往城北望了会儿。
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喊杀声依然能够隐约入耳。由于雨水渐停,火器慢慢地可以使用了,时不时遥遥瞧见一股股的白烟弥漫,那是火炮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