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临机制变的高才。从哲虽远在益都,但对诸位先生却也是钦慕已久。先生又所谓‘侮辱’二字,也不知从何谈起!”
“尊使不愧‘说客’的自称,果然伶牙俐齿。但是,有句话不知尊使听过没有?”
“先生请讲。”
杨宪不屑一顾地说道:“尊使纵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得天花乱坠。惟独可惜‘辞胜于理,终必受诎’。”言毕,不再与方从哲辩论,昂着头,很高傲地坐回席内。
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其中有一个“名家”,以善辩而著称。“名家”的代表人物公孙龙,有“白马非马”之说,接近“诡辩”的范畴,几乎没有人能把他辩倒,周游在诸侯的门下,独领一时的风骚。
他曾经做过平原君的门客,平原君很器重他。
但是有一天,孔子的七代孙孔穿从鲁国来到赵国,面见平原君,在与平原君经过一番交谈后,平原君对公孙龙说:“公无复与孔子高辩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辞胜于理,终必受诎。”
公孙龙是“辩士”的代表;孔穿是孔子的后人,自然为“儒生”的代表。杨宪引用这一句话来评价方从哲,换而言之,也就是鄙视他徒逞口舌之利,没什么真才实学,不是“大道”。荀子斥责公孙龙,说他是“此惑於用名以乱实也”;邹衍则批评其为“害大道”,“不能无害君子”。
方从哲读书也很多,一听就明白了杨宪的意思,也不生气,依然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先生高谊,从哲本来对您是十分仰慕的。但如今听先生此言,实在令从哲大失所望。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务’是什么呢?‘时’者,当前;‘务’者,事情或形势。真正的俊杰应该是视当前的形势而采取合适的应对。现如今的形势是怎样的呢?元失其鹿,豪杰竞逐而雌雄未决。此乱世也。
“这是一个大争之世。便如古之春秋战国。昔春秋战国时,以孔子之儒,尚且称赞子贡的辩才。以孟子之名,尚且以‘知言’自许,并且以‘好辩’著名,不仅如此,他还身体力行,‘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於诸侯’,积极地在各诸侯国从事游说。《战国策》记孟子劝齐伐燕,言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也,不可失也。’这难道不是纵横家的典型说辞么?大儒荀子,其本身虽无纵横之行,但在其书中却有‘谈说之术’的分析。可为‘纵横之法’,堪为‘游说之经’。《说苑》的《善说》篇开篇明义即录引其论,并将他与鬼谷子、子贡、苏秦等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