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米罕、杨四凛然挺胸,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也不还给杨万虎,齐齐抬手,将之摔碎在地,异口同声,方米罕行礼说道:“多谢将军赐酒!”杨四慨然说道:“绝不会给叔叔丢脸!”他是杨万虎的族侄。
两人的话混在一处,在安静的夜中传出甚远。杨万虎道:“请上船。”
他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是方、杨失利,也就不用活着回来了。两人都不是傻子,谁会听不出来?对视一眼,再给杨万虎行个礼,自大步转身而去,各带一队,有条不紊地分别登船。
待其远去,船只散开,都消失在了芦苇、蒿蓬中,杨万虎兀自立在岸边未走,有亲兵说道:“将军,您说方将军和小杨将军能抢滩登陆成功么?”
杨万虎没理他,好一会儿,哼了声,说道:“八千人里边选出来的这四百多人,如果再不能获胜,这仗也没必要打了。老子带着脑袋去益都,任主公发落。”
“是,是。后续的千人里边,有李将军的八百人,还有咱军的两百人。将军,时辰差不多了,请回营集结部队,与李将军会合吧?”
“遣人去告诉李和尚,我部先锋已走。请他快点把用来二批渡湖的船调过来吧。”
渔船都不大,一艘渔船再挤着坐最多也就是能坐十几二十个人,方米罕、杨四部因是抢滩,还不能坐得太挤,总共用了四十多艘船。再运千人,至少又需要五六十艘渔船,上百艘船若是停在一处,运转不便。故此,用来二批运输的船只都还停在别处。闻杨万虎军令,有信使急去传讯。
月笼碧水,湖光灵动。湖中有个小岛,临水尽是柳树。远远地望去,这夜晚的山阳湖,月色如纱,水光山色,非常可爱。
杨万虎看得多时,转身欲去,忽然间听到一阵鸭鸣,微微顿步,又回身远望,看见在湖水深处,大约是受到了经过船只的惊扰,有数只野鸭飞起。相隔甚远,而那几只飞在半空的野鸭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杨万虎仰头,瞧了瞧夜空,暗中叹气,想道:“月色太亮了。虽然湖中很多的地方都有芦苇和蒿蓬,但对岸的鞑子为防我军夜渡,据说早就把西岸的水草清理一空。也不知方米罕和杨四能否顺利潜渡登陆?”
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而且对岸的形势也确实不容杨万虎和李和尚再拖延。“罢了,便是多损伤些军卒而已。”哪怕方、杨及那四百多人悉数战死,只要能夺下湖滩、登上对岸,也都是值得的。
杨万虎不再多想,把披风往后一撩,迎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