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九回到房中,兀自十分恼怒。他不止恼怒,更是羞恼成怒。从邓舍书房告辞,他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
他与左右亲信说道:“俺初到益都之日,说起朝廷欲令海东南下,当时小邓分明就有稍顷的愣神,只是后来面色转得快,看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与俺,做出了一副慨然接旨的假象。俺也因此受其迷惑,失了谨慎。再没几日,就是济南战起。他急冲冲过来,告之与俺。俺那会儿仓促,不及防备,糊里糊涂地居然就同意了先取济南。如今看来,此明为小邓阴谋!济南之战,俺敢打包票,不是察罕侵犯,而必是为小邓主动挑起!
“济南战事既起,如今,又借口南下风声泄露,并通过海东臣下的谏言,给俺提出了个一二三,究其话中意思,摆明了就是想要以此作为托辞,试图改变前意,不再南下。,俺还敢打包票,这南下风声为何早不泄露,晚不泄露,偏偏此时泄露?偏偏在浙西使者来到益都的时候泄露?这也肯定是为小邓主动泄露!小邓欺俺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左右亲信也皆是怒不可遏,都说道:“老爷所言甚是。然事已至此,该当如何?”有人提议,说道:“小邓既然阳奉阴违,给老爷玩弄阴谋诡计。老爷,以小人看来,您也完全不用再对他客气了!”
“不用再对他客气?”
“是啊。老爷您来前,刘太保不是有过交代么?若小邓对我朝廷有异心,抗旨不从,则老爷手中有密旨,大可以立刻便联络士诚旧部、益都旧人,打出小毛平章的旗号,外则与田丰勾通,把益都给他搅一个天翻地覆!”
又有一亲信人说道:“正是!老爷前番去棣州,与田丞相相谈甚欢。听田丞相言语,他对小邓也是深有不满。只要老爷一句话去,他定然立即就会给以响应!如今,恰又正好小邓还在济南前线用兵,内部空虚,请田丞相用三千人马急袭益都,老爷联络了益都旧将,在内呼应。
“待事成,即抬小毛平章出来。前毛平章在山东日久,百姓多受其恩惠,民心所在。老爷既已与田丞相联合、得下益都,各地必能传檄而定!”
“荒唐!”
诸亲信面面相觑,有人大了胆子,问道:“敢问老爷,何出此言?不知小人等所言,何处荒唐了?”
“小邓取济南,命田丰出五千军马相助。此为何意?”
“小人等不知。料来,大约是想用田丞相之军,以减轻海东军队的损失。”
“此其一也!还有其二、其三,你们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