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而显出有慌乱的意思,雍容地一笑,缓步出班,双手交叉,拢在袖内,姿态安然地说道:“臣亦不敢哄瞒主公。臣适才所言,实则却也是方从哲的议论。之所以臣刚才没有明言,是因为臣不知道主公对此是否赞成。若主公不赞成,从哲官微,臣不忍其受责。若主公赞成,臣自然也不敢居功,自会再与主公言明。是以,臣适才没有说这其实是方从哲的意见。”
堂上诸臣,面面相觑。许多人交头接耳。明明本来是姬宗周贪功,被他这么一说,反成了爱护方从哲。好几个人都是暗挑大拇指,心道:“老奸巨猾。几句话说的滴水不露。当真不愧人称其是为‘今日之冯道’。”
洪继勋认为姬宗周是“今之冯道”,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又且,洪继勋也不是个圆滑的人,更是从来不屑隐瞒对别人的好恶。不仅当着邓舍的面他这么说,当着别人的面他也说过不少次。益都有很多人都听说过。
洪继勋闻听姬宗周此言,面上不禁又是露出厌恶的神色。邓舍一笑,说道:“姬公体贴方从哲,用心很好。不过,你所言,顾虑如果我不赞成此议,或会责罚方从哲。这却是大可不必。我什么时候‘以言罪过人’?
只要确实是出自公心,的确为我海东着想的。‘言者无罪。’哈哈。”
轻描淡写,含蓄地批评了一下姬宗周。邓舍转顾群臣,又接着说道:“方从哲虽然官微,见识还是有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很好。,诸位,你们对他的这个建言,都有什么看法?觉得可行与否?但请畅所欲言。”
“方从哲,见识还是有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很好”。邓舍连下两句赞语,对方从哲此议的看法已经不言而喻。公正地来讲,方从哲提出的这个办法,“用高丽贱民为军人奴仆”,也的确还算是不错。
蒙元“驱口”,当然是一个弊政。蒙元的“驱口”,是掠民为奴,只要战败,受到俘虏,就是奴隶。大批的良家子也因此而沦为贱籍,导致了数目极大的家庭也因此而受到危害。广泛地实行开去之后,“将校驱口几为天下半”,一则,不利社会的稳定;二则,不利经济的发展。
但是,在方从哲提出的这个办法中,却把用来赏赐给军人的“奴仆”的范围限制在了高丽贱民之中,不会波及良家子。高丽贱民本为贱籍,就是奴仆之流,给谁做奴仆不都是一样的么?转去拨给士卒做奴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就从根本上与蒙元的“驱口”政策不同了。去掉了其不分阶层、纯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野蛮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