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回去平壤。文叔这个人,看似粗莽,粗中有细,我对他很放心。”想起数日前,文华国在益都城外又是哭又是骂人的表现,邓舍不觉一笑,心中想道:“倒也难为他了。”说道,“平壤上下,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前阵子,吴鹤年来了封折子,还曾有说及,言称士林赞誉,夸奖文叔‘慧眼辨才,沉静深远’。”
“‘慧眼辨才,沉静深远’?”王夫人吃惊失笑,她怎么也不能把文华国和这八个字联系在一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邓舍意味深长地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子雅致,读的书不少,难道还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道理么?”
“奴家,。”
王夫人还欲待说些甚么,邓舍面色一沉。
他可以允许王夫人使些小心眼,争风吃醋,只要不过分就行,因为这是人之本性使然,管不住;但是却不能允许她点评海东要员,怀疑军政用人事,妇人干政,本为大忌,说道:“文叔人才如何,是为军国要事,这不是你所能评说的。毋要多言,夜了,睡吧。”
不多时,邓舍即睡熟了。听着他平静的呼吸,王夫人却辗转难眠。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冰寒彻骨。她思绪万千,心潮起伏,想了很多的事。
忽然之间,她有点羡慕罗官奴。
她知道洪、姚两人曾因邓舍立妃之事而起过争斗,也知道争斗的焦点就在罗官奴和颜淑容。要说起来,邓舍为燕王已有一年,“成家立业”,家不成,业何为?不管为稳定民心军心也好,又或者为给臣下们一个定心骨也罢,也确实到该定下妃子人选的时候了。
可以预想,伴随着罗官奴与颜淑容的来到益都,大约过不了太久,“立妃”之事肯定便会再被人重新翻起,定然又会有人上书劝说。
王夫人自知身份,她不是不读书不识字的女子,自然晓得历朝历代能以再嫁而成为帝、王正室的,不能说没有,但是少之又少。况且,续继祖一死,她也明白无论行省、抑或军中,都绝对也不会有人替她说话。有这样尴尬的身份,行省、军中又无支持,而邓舍对她的宠爱,似也不比对罗官奴的多,甚至还远远不如。扪心自问,她并不奢求“正妻”之位。
然而,这又是为什么?有一点失落,有一点不安,有一点淡淡的伤感?
月光若水,积于庭前。锦被上,鸳鸯鸟儿正欢乐无限,转首铜镜,如雪清辉里,却只有一张逐渐苍老的容颜。在至正二十一年的元旦深夜,她忍不住回首前尘往事。自随士诚起兵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