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听了,毫不惊奇。只不过最佳地点,并不代表就有能力。他微微一笑,说道:“鞑子的主力全在广宁,川州虽有增兵,数目不多。它自保不及,敢来劫我粮道,可不自寻死路么?”
沿着营中道路转了个弯儿,邓舍没出辕门回帅府,折入了陆千十二的大帐。
“挂上地图。”
他既来了,大帐的主位自然由他来坐,吩咐人挂上了地图,众人落位。陆千十二尽地主之谊,一叠声撵着亲兵端茶。邓舍制止了,挥手屏退侍卫,叫毕千牛亲自带人,守卫周围,百米内不得有人。
诸将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邓舍要召开军议了。
广宁打得热火朝天,这边却按兵不动。《胡无人》的豪气还回荡耳边,连克义州数城的畅快造就骄兵悍将。众人早就按捺不住,互相对视,好战的眼神灼热,即便稳重的,也不由自主隐隐激动。
邓舍这三日休战,不仅养足了人马的体力,更磨砺了诸将求战的渴望。造势,除了可以用在敌人的身上,也可以用在自己人的身上。先抑而后扬,遣将不如激将,便为其中活用的典范。
“我军坐观至今,几天了?”
“三天。”
“杨万虎部总共后撤了多少里?”
“九十里。”
“三十里为一舍;九十里,三舍之地。过去晋文公与楚王交战,相逢中原,也不过只退避了三舍。虽有潘平章三日六报,我驻军武平,冒川州劫我粮道的危险,三日不动。虽然广宁激战,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头,我数万虎贲不战而退九十里,诸位,换了你们是囊加歹,会怎样以为?”
“必以为大将军作壁上观,存了待其分出胜负,我军渔翁得利的念头。”
邓舍提刀走近地图,指点图上城池山川,说道:“我与潘平章共出一脉,同殿称臣,岂会做此念头?若囊加歹真的这么想,可叹他小人之心!”
或许他近日读史大有所得,城府两字上,颇有长进。或许他谨慎成了习惯,当着本部将校的面,也不肯讲出实话。不管怎么说,正如佟生养所讲,“渔翁得利”之心,他确有打过,无奈天不作美。
运粮难是其一,七八天才运了只够五天的粮,而广宁的战事眼看短日内结束不了,若继续耽搁下去,倘若粮草不继,万一生变,他可就这几万骑兵了,不敢有失。至于第二个原因,他抬头看了看帐外的雾气。
白茫茫雾晴,灰茫茫雾雨。
昨夜起到今日,下的大雾一直灰茫茫。这农谚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