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再次展开潘美书信,低声念了两遍干系关铎的语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临死之时,直觉往往敏锐得可怕;更何况邓舍本就觉得盖州此战疑云重重。他琢磨再三,越想越觉得潘美说的不错。
洪继勋曾有分析,关铎早有反心,如今看来一点不差;他既有反心,重找个靠山,投降纳哈出也没甚么奇怪,当然也有可能,他这个投降是假投降。不管怎么说,他总有投降的意思,应该没错。
东牟山、盖州,辽阳、沈阳。黑暗中一点闪光,就如军中的火把,一下耀亮了邓舍的心头:很有可能,关铎想骗纳哈出,反而被纳哈出给耍了!
从这个假设引出去,为何元军对东牟山想让而后夺;为何关铎一力主张攻打盖州;为何盖州黄镇、左李早不反、晚不反,突然此时反;又为何辽西张居敬、世家宝多日不动,偏在前日突然展开攻势。一切的巧合与疑点,迎刃而解。
好一个关铎,好一个纳哈出!
随着马背的颠簸,邓舍全神贯注,推敲反复,“没错,一点儿没错,定然是这样的。”徘徊他心头多日的疑云一扫而空,敌我的军情形势顿时明了。
再绕回到现在,关铎和纳哈出尔虞我诈,暂时的交手,关铎处在下风。他两人好比一个鹬,一个蚌,鹬蚌相争,得利者谁?分析清楚了形势,邓舍坚定了火中取栗的决心。
“不但要取,我还要等到火候到了再取。”邓舍心想,取的早了,有失观虎斗的用意,也不利夺下盖州后的发展。
盘算得当,他问毕千牛,道:“军令发出去了么?”
“回将军,调遣陈虎陈将军过鸭绿江,汇合我军;及其调遣赵过赵将军即刻整军,往去盖州的军令,早已发出。估算时日,明日中午前,大约可到陈虎军中;至多三日,能到平壤。”
“沈阳呢?”
“探马回报,沈阳北城门大开,无数鞑子部落部民,络绎入城;南门外鞑子官军大营,先锋已经派出,观其进军的方向,正是辽阳。”
沈阳到辽阳半日可到,也就是说,明晨一早,辽阳保卫战就要打响。
“东牟山鞑子动向?”
“我军拔营,东牟山鞑子只派了少股斥候远远观望,远近二十里,并没有拦截我军的敌人。”
放我军走的如此轻松?难道元军就看不出我军的目的?邓舍微微疑惑,他本来预料,没准儿还会打场突围恶战,才能成功汇合陈虎呢。他沉吟片刻,或许元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东牟山罢:“传令三军,行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