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食,邓舍只字不提王士诚。什么都好说,牵涉战略、大局,半点休想通融。他好言抚慰王夫人,略微讲了讲诸将军士一致要求往东北方向去。军令早下,开拔在即,改是没得改了。
“若是娘子愿意,属下倒可以挑些士卒,再护送娘子北上。”
邓舍话没说完,王夫人坚决拒绝。她怎肯重蹈覆辙,要是再来一次林中吃肉,骇也把人骇死了。她渐渐冷静下来,女人天生的敏感,叫她感受到了军中的不同。
邓舍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诸将对她的态度大不一样。方才她初进大帐,除了邓舍,没一个起立相迎;诸将离开,包括李和尚在内,也都只向邓舍恭敬行礼,没一个理会她。
她人不笨,随军既久,很快猜到了此中原因。邓舍接连大胜,一克永平,再破元军,所以在诸将、军中竖立起了威信。邓舍破大宁军马的消息,传遍辽西,她在来的路上,有所耳闻。流民口中,传得神乎其神。
思及此节,没来由的,她蓦然感到一阵恐慌。亲近尽死,她目前可以依靠的人只有邓舍一个。就如藤萝渴求大树,盲者渴望光明。邓舍就是她的树,就是她的光。
再往深处想。
雄踞山东,麾下百万,形同一方诸侯的毛贵,在这乱世之中都不能自保。忽然一朝,身死泯灭。而她的夫君王士诚、哥哥续继祖,声威远远不如。和他们最后一面,见在城破之前。至今消息全无,是死是活,概不知晓。
她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果王士诚、续继祖突围失败,已经死了?念头才转到这里,她就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管王、续死没死,有条退路,总是没错的。她要改变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邓舍。她要小心注意,绝不能招惹邓舍厌恶、反感。甚至,她决定拿出对待王士诚的一半态度来对待邓舍。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想看看邓舍因之受宠若惊的表情,只有看到了这个表情,她才会心安。
当下,她收拾起惊怕担忧,细声轻语:“将军大事要紧,无须顾虑奴。但随大军前行就是。奴自东胜以来,马也骑得熟了,马车之类,也无须将军准备。”
她一下子变得通情达理,邓舍一头雾水,猜不到原因。他也懒得去猜。既然她改变主意,再好不过。依然恭恭敬敬:“娘子身娇体贵。今日不比往日,军中步骑皆有,行军速度不快,备一马车,耽误不了行军。”
没见着预料到的受宠若惊,王夫人失望、不安。她打起精神,害怕引起邓舍不快,不再推脱:“将军不止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