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保证,敌人大举进攻或者夜袭的话,这一万新兵能坚持多长时间,他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顿时瓦解。前天遭遇的大宁游骑,战斗力太过强悍,令人心怖。
他一点儿不敢松怠,除了继续多出游骑之外;把诸将分成三班,两人一组,分别值夜。他的帅帐,直到后半夜,烛火通明。
凛冽的寒风,在山头上呼啸盘旋,俯冲下来,肆虐营中。
天空黑云密集,影影绰绰的大营里,伸手不见五指。插立各处的旗帜在风中劈劈啪啪作响,邓舍掀开营幕,顺着营寨正中的大道,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营地之外黑乎乎的平原。
绵延数亩地的营地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一队巡夜的士卒,举着火把绕过,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传出不远,很快湮灭在风中。给这寒夜又增添了几分冷意。
他身上盔甲冰凉,衬在里边的牛皮也没一点儿热量。握了握冰彻骨髓的刀柄,邓舍问守在帐外的亲兵:“赵千户何在?”
“刚才还看见,大概往后营巡查了。”
“待他回来,叫他来见我。”邓舍观了观夜色,才过子时。行进到此,距大宁只有百里之遥。马快一点,一天时间足够一来一回。为了彻底摸清敌情,他决定派赵过去大宁城,瞧瞧元军到底出城了没有。如果没有,立即加快行军速度,一天六十里,两天渡过小凌河。
过小凌河,再走百十里即为辽阳。辽阳有红巾数万大军驻守,到那时,他们才算安全。
如果我是敌人,会不会放这一支新建红巾过境?虽然不知道这支红巾过境的目的,但是,存在和辽阳方面会合的可能。辽阳红巾已给大宁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若是再合并了这支新军,那么,潜在的压力立刻就变成了实在的威胁。
邓舍越假设越心惊,他来来回回在帐前走动。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越推测越觉得敌人不会放过他们,攻击的时间,很可能就在这两天之内。
他蓦然停下脚步,喊亲兵去叫文华国、陈虎。
不能坐以待毙,他临时打算重施故技,再来回两路疑兵。主力为一路,直走横渡小凌河;八百老卒及从新军选挑出来的有胆勇气力者为一路,取道东北四十里外的红罗山渡小凌河。
两路间距三十里,俱大张旗鼓,主力收缩队形,偏师拉开队形,叫敌人辨不出虚实。如果敌人就此罢了,万事大吉,两军会师小凌河,东行过辽阳。如果敌人来攻,攻主力则偏师悍勇为奇兵突阵,攻偏师则主力人众为大阵围聚。
文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