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时辰快到,还是先往二楼而去。
然而今日二楼却令他有些意外,因为台上长案竟然是没有收拾的样子,那干花陶罐还放在案角,纸卷也铺开在案上,旁边的毛笔都没有洗。
这真是一月难得一见的一幕了,裴液走过去想把笔洗了,低下头却见纸上几行写满,笔迹很端正,当然是朱先生的墨迹。
却竟然是一首词。
裴液怔怔看去,是曰:
插天翠柳,被何人,推上一轮明月。照我藤床凉似水,飞入瑶台琼阙。雾冷笙箫,风轻环佩,玉锁无人掣。闲云收尽,海光天影相接。
谁信有药长生?素娥新炼就、飞霜凝雪。打碎珊瑚,争似看、仙桂扶疏横绝。洗尽凡心,满身清露,冷浸萧萧发。便生飞羽,明朝尘世,记取休向人说。
一股夜风吹过,陶罐中冷脆的干花就此散碎,随风飘往夜空去了。
裴液下意识捞了下没有捞中,只好依然把残罐放回去,摊开《仪礼》,坐在自己案前托腮等着。
然而直到戌时都过两刻了朱问也没有来,裴液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竟是刚好把漏上的四个时辰补完了,朱先生并没约他今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