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这枚镯子……亦没什么分别。
第一剑留下的伏笔,只会在进入迷雾之后揭晓。
而姜银儿清楚的是,她现在就踏入了这道迷雾。
对于弈剑本身来说,她已经足以自傲了,她比陈泉宁朝列小四五岁,比楚水霆小七八岁,却立在他们的前列,步数固然远不能代表实力的高低,却一定体现出剑上的天资与理解。
但对于胜利来说,却已将要画上句号了。
六步之上,对鹤咎仍是广阔的天地,但少女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迷雾之中一道明亮的剑光破出,鹤咎的浅笑就在剑光之后,他理应在这一剑收下这场胜利,而少女却看不出、也不可能知道他以什么方式。
姜银儿抿唇看着,手确实有些僵硬,好像回到第一次握剑时的“懵懂”之感。
……
气氛凝如冰点。
卢岫目光投落下来,停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抬头看着她。
“裴、液?”卢岫淡声道,声音很明显地冷了几分。
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冒犯了,这种突兀产生的怒气几乎已从记忆中消失。
“裴液”于卢岫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无论在修剑院,还是在崔照夜的身边,或是从一些其他的消息中……她都大概感知到这个名字近日正游走在权贵层的边缘,而且十分活跃。
这样的名字每年都有很多,每次幻楼之宴见到的,也已经过了十指之数。
他们当然不在她的眼中,但既然来到这里,卢岫也没什么意见,一個宴场中总有高低贵贱,奋力往上爬的人到处都有,就像缘树上行的虫蚁。
所以这样一只有名字的虫蚁说出刚刚八个字时,气氛第一时间是绝然的寂静。
卢岫安静地看着这张假面,在第三息轻笑了一下,敛容淡声道:“你会为今天这八个字,付出一生的代价。”
这就是最威重的宣判了,卢家嫡女当然不可能和一个江湖人动什么刀剑,她甚至从未往那边去想。
因为一句话很多时候就已经足够。
五姓是大唐的主人。
只有真正羁旅神京、凤池蹉跎数年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茫茫文人武者,谁牵住的不是五姓的衣角?你只要在大唐上攀,又怎么可能绕过他们?今日一句莽撞,带来的就是终身不覆。
徐梦郎近乎窒息地望着身边的少年,几乎看到他白头羁旅、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