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境。
瑰蓝的焰花已经铺满了整片空间,近乎一望无际,它们安静地浮在水中,又转瞬被呼啸而过的庞然身躯激荡搅碎,嘶吼和低啸在水中传导为沉厚的低音。
水是在听从某种力量的调动,而那些火焰则仿佛处于另一个层面,它们随着水的波动而聚合,却绝不会熄灭,每当青躯掠过就粘附上去,很快两条隐暗水中的蟒形已被点点幽蓝勾勒而出。
黑螭玉润的身形反而隐约了下去。
但它没有一刻停止进攻,那频率近乎疯狂,很多时候它只为重创面前目标,任由另一副利齿在自己身上撕扯下鳞片。
大些的水虺已经血鳞斑驳,喉间大股大股地泄着鲜血,火焰将它小半边身子染为了焦黑。它伤怒地吼叫着,目光却仍贪婪地望着黑螭的伤处。
――刚刚入口的鲜血,几乎带着某种甘甜的魔性。
两条水虺有着和身躯相匹的强韧生命,而且皮硬肉厚,纵然屡遭重创,依然不见濒死的迹象。黑螭几乎明白这与其是伏杀不如说是拖延,两处被分隔开的境界,不过看哪方杀手更快,哪方猎物又撑得更久。
它本来不必担心的,但杳无音信的状态确实令人不安。
在水虺的吼声里,粗壮的水流困锁向前方的黑螭,但下一刻那条夭矫的玄影势不可挡地突破了一切,张着口将它撞出数丈。
而后一虺一螭翻搅撕咬片刻,满池焰花乱如碎星,紧接着一道痛吼啸出,黑螭宝剑般的利爪再次嵌进了这条水虺的七寸,张口咬住了它暴露出的咽喉。
在这样的搏斗中利爪显然是不可忽视的优势,这代表着某种更高贵血脉的武器禁绝了蛇类的僭越。同一处咽喉上的第二口撕咬,乍时森寒的白骨就暴露出来,这条水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吟,拧首要去咬黑螭的身躯,但另一只利爪已按住了它的头颅。
在这一刻它才意识到处决时刻的到来,身躯疯狂地扭动起来,另一条水虺怒吼着冲撞而上,而黑螭碧眸只一垂落,那挂满周身的焰花已在爪下的颈间汇集,先是炽烈明亮,继而融为一圈朱红之刃,下一刻无声收缩为一点,已干净利落地截断了这枚虺首。
下一刻身躯被另一条水虺猛地撞开,黑螭被压着直往深渊而坠,但一声清啸即刻从下面响了起来,满天蓝焰骤然明亮着聚集起来,然后从中心向着它们的主人坠去。
这幕奇景像一支倾泻流光的漏斗,又如一朵安静绽放的花。
裴液回过头来,这时才听到身后咳水的动静,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