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比他的话要硬上十倍。
此时这位少年走进门来,衣裳干净、身姿挺拔,面色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安静温和,令人难以想象传言中他冷睨将军、一剑诛五的样子。
实际上这也正是神京现在不停讨论的事情——一个新的名字横空出世,但没有亲见那一战的人要怎么界定他真正的位置?
遑论还有太多不通修行之人。
所以很多时候修者的实力,要通过鹤凫榜或剑评家来向所有人解释。
裴液有些惊讶自己造成的安静,转头看了一眼众人,许多人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另有许多人望着他目光发亮。而在后席,庭花小小地向他抬了抬手。
裴液向这几位熟人点头示意,但今日他来得晚些,后面已确实没有空位了,直到把目光挪到前排,才见长孙玦身旁唯余的一个空位。
少女见他看来,怔了一下,把自己的东西往回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位置。
和这位少女确实有过几面之缘,裴液走过去坐下,却见她有些发怔地抬头张眸看着自己,裴液有些犹豫地朝她点了点头,少女才连忙回了个礼,端正坐好。
但停顿了一下,少女又端雅偏头:“裴同窗,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啊没什么大碍了。”裴液怔了一下,“劳长孙同窗挂念。”
“那便好。”长孙玦忍不住投目看了他不大方便的右臂一眼,却也没再追问。
李鸣秋这时终于从门外走进来,立在台上缓缓翻开了书。
学堂中的气氛终于渐趋正常,李鸣秋照常讲着《春秋》,裴液又难免蹙眉,但今日没有方继道供他询问了,裴液犹豫一下,还是偏头递过书本,小声道:“长孙同窗,打扰。先生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在书中没有找到啊。”长孙玦怔了一下:“‘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这句吗?”
“对对。”
“这句是先生征引来的,是《论语》里的句子。”长孙玦认真小声解释道,“出自《公冶长》篇,‘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先生刚刚谈到性与天道之论,然而几千年前圣人并未就此做解,于是先生引此句感叹。”
裴液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今日台上这位大儒似乎也有些神思不属,感叹罢了,却把手搭在书上,就此沉默。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望着满堂学子:“今日先不讲了,便请诸位谈一谈对性与天道的看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