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坚持”一说。
丘天雨一掠已在少年面前,风迫雨飞,裴液张眸抬臂架剑,【云寒】凝为冰封,但下一刻就如同螳臂当车般崩溃。
这一瞬纪熊虎还在七丈外的空中飞渡而来,丘天雨已一戟撞碎了少年孱弱的剑势,然后戟尖与刃整个贯穿了他的胸膛。
一时仿佛安静。
不管从多远的地方,都能看到那可怖的剪影。
长孙玦一瞬感觉手脚冰凉,一个前几天还鲜活的面容在她面前化为残冷的尸体,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也微颤起来。
但在湖上蔓延的是另一种安静。
“裴液?”丘天雨蹙眉问了一句。
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着在鲤馆案之外的,更早、更深的认知,此时他眼眸中首先浮现的是紧张和疑惑。
面前的躯体上,血、肉、骨从可怖的伤口中迸出来,心脏也被整个撕碎,一臂瘫软垂着,少年头发和衣襟都被雨湿透,脸上全是自己的血。
但他忽然注意到这张阖目的面容是那样安静。
一枚修长的白色从大戟造成的伤口处生长了出来,而后一枚、两枚、三枚千千万万的雪白羽毛覆盖了这具身体,然后一霎崩散,只剩大戟之上光亮如新,没有丝毫血迹。
丘天雨一霎寒意凛然——不知何时,他们已在意剑之中!
而在岸边无数人惊愕难言的视野里那是神妙美丽的奇景。
在这样黑冷沉重的冬雨之夜,那些轻灵的白羽如随仙风,一霎穿越了空间,旧躯死去,一位背生双翼、神容仙姿的羽仙在纪熊虎身旁凝出了身形。
少年的面容那样安静,只是造访他刚刚到过的地方。
——在纪熊虎身侧提身凌空,反手拉剑割在纪熊虎颈侧,剑刃之旁白羽飘飞。
再也没有所谓力量不足,只是一霎之间,纪熊虎首颈分离,赤红的双眼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少年双翼一振,翩然掠过了这具尸首,再度化为了白羽消失。
难以登上的山,就生出羽翼飞临。
凡人所限之事,仙人自可从容。
只要曾用自己生命的极致抵达过的地方,羽翼都会带你重临,而在被看破之前,每个人都要当心自己的咽喉。
所谓:玄蝉号白露,兹岁已蹉跎。
群物从大化,孤英将奈何。
瑶台有青鸟,远食玉山禾。
昆仑见玄凤,岂复虞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