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靠几句话、几杯酒来结案,如今像一个冰冷陌生的世界骤然撞在了眼前,少年锋利的剑和眼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冷悚——这不是惯常的那些摆架势耍威风,这是最血雨腥风的那片江湖,这块雁字牌也就在面前。
——如果带走他的是仙人台,兆尹真的肯、真的能把他捞出来吗?
“禀上使,这案子不是我查的。”他抿了抿唇,喉咙干涩道。
“我们本来不知道这件案子的。”
“您也看到了,神京这么大,但捕贼司就这么点,何况这案子发在城外,捕贼司根本没得到消息。”
“直到一个月前那场大雨。”
“大池泄流,东北贵坊后渠的积年淤积被冲入了龙首渠里面有一具新抛不久的尸体,冲进了岸边杂草,被我们一个捕快眼尖发现了。”
“她当天就把这案子报到了府里但实话实说,上使,我听了就不想管。”
“我们兆尹就是卢家高第,东八坊里出些死尸再寻常不过,谁还能把唐律管进九尺墙里面不成。这一回冲出来的尸骨多了,只是那些旧的就沉了底,也没人看见。”
“但她说自己认得这具尸体,绝对不是谁家的奴婢,是被人害了的,她激动得很过分,甚至跑到了兆尹案前我们就立了案子。”
“后面查出来这死者叫张明琴。这家人本是在京中客居,九月十八离京返家,我们这捕快寻着痕迹找到了劫杀处,然后一点点圈定了这四个凶手。”
裴液这时问道:“四个人,案卷上怎么只有两人入狱?”
“我们这捕快缉捕时格杀了两个,只带了两个回来。”
裴液眉头更蹙——未结的案子活口永远重要:“既然先已确定了人,怎么捕贼司还拿不下四个活口?”
吕定武顿了一下,低声道:“捕贼司那几天没腾出手,是这捕快自己一个人缉拿的听说当时案犯已先得知了风声,四个人分头逃窜”
裴液安静地看着他。
“”
“这风声是你泄露的吗?”
“”
“我不想问第二次。”
“这几个人平日在太平漕帮底下讨出路。”吕定武立刻低头道,“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事情,那几天和他们堂口的二爷酒席上碰见就让他们敛好首尾。”
裴液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这两人抓来,他们指了张梦远夫妇的抛尸处,我们就把这案子结了。”
裴液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