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为那次诗会做了非常多的准备,最后也真的凭借一首精致的七律赢得了满堂喝彩,那是我孤身入京后的最大成功了,在神京这样的地方、在这样规格的诗宴上受到追捧,能置换出的利益是难以想象的。”齐昭华说着,“一宴之间我真的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郑氏兆辰,吏部侍郎,宴后将我邀至园后小院,愿意公荐于我,及第后荫于郑氏之下为官。”
“只附带一个微小的要求,要我陪他睡一晚。”
裴液愕然转头,身形纤长的女子依然倚着阑干,酒后双颊微霞。
她转过头,第一次抿起了嘴角:“那时我真的很认真地去考虑了。”
“”
“于是令我更加烦躁。”
“我其实意识到这次运气有些不好了——这位郑兆辰本就有些风闻,若我取得的是那位尚书公子或那位文坛耆宿的赏识,恐怕就没有这些恶心的事情。但你知道真正让我觉得一切毫无意义的是什么吗?”
她看着身边的少年:“是我忽然发现,那名宴会上排在第二的、其貌不扬的半百士子诗其实写得比我要好得多。”
“”
齐昭华转过头去,安静望着天上的白月,沉默了好一会儿。
“再没有一刻比那晚更令我迷茫。在走出小院后的凤凰台上,夜雨有些清凉,我趴在栏杆上不知道发了多久呆,来神京苦求经年,却感觉依然站在原地。那夜我想到自己是为了割断原先的自己而远离家乡,然而到了神京,却依然靠着诗词和姿容来迈进这些门槛写诗作词引人家欣赏,和涂粉点妆招人家喜爱,又有什么区别吗?”
“多年文坛诗会流连都是谄媚。”
“我就是在那时遇见恩君的。”齐昭华收回目光,轻声道,“不知什么时候立在我旁边,她披着灰氅,左右各有侍女持伞,自己提着一小壶暖身的清酒,用手去接夜雨。”
“后来好多次我都想,如果那晚我没有走出那個小院,也就遇不到她了。”齐昭华转过头来对他一笑,酒眼有些迷蒙,“没有任何刀子能比那句轻叹更锋利地能剖开我二十年来的人生,我到现在清晰地记得那个料峭春夜的每一处细节。”
“她说,‘问汝立身谁倚仗?一身妍皮痴骨。’”
裴液微微睁大了眼,齐昭华微笑道:“对,后来我知道这是恩君的《贺新郎·自咏》,我一直铭刻在心里。”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聊彼此的身世、聊彼此的志向我第一次知道为